第45章 血脉危机(2/2)

洞壁上渗出青绿色的蛊液,顺着纹路往下淌,在地上汇成溪流,里面游着细小的蛊虫,正是周扬炼的七心蛊。

李丽的银线在身前织成光网,蛊虫撞上来就化作脓水,可光网的银光却越来越淡——蚀骨藤的汁液正在腐蚀银线。

密道里突然传来少年的哭喊,夹杂着铜铃的脆响。王龙加快脚步往前冲,拐过个弯道后,眼前豁然开朗——

是个巨大的溶洞,洞顶挂着钟乳石,每根石笋上都缠着蚀骨藤的根须,根须中间悬着个铁笼,里面关着个瘦小的身影,正是最小的影子。

铁笼底下燃着篝火,火上架着只铜炉,炉里咕嘟作响,飘出的青烟在半空凝成蛇形。

周扬的养蛊人站在炉边,手里摇着串铜铃,铃身串着的指骨正在发光,与乌篷船老妪手里的那串一模一样。

她看见王龙进来,突然咧开嘴笑,嘴里塞着半截青铜针。

“王家的金血终于送上门了。”

养蛊人的声音像指甲刮过石壁,她突然将铜铃往炉里一扔,炉盖炸开,里面飞出无数蛊虫,扑向铁笼里的小影子,“龙穴的封印要靠月牙胎印才能解开,等这孩子的血祭了母蛊...江城就会变成蛊巢。”

王龙的狼首权杖挥出金芒,劈开迎面扑来的蛊虫。

李丽的银线缠上铁笼的锁链,线体刚触到锁链,突然发出刺啦一声响——锁链上涂了蚀骨藤的汁液,正顺着银线往她手腕爬。

她咬着牙往前拽,指尖的银线开始发黑,可铁笼只晃了晃,锁链纹丝不动。

“蚀骨藤的根须缠在锁链上,除非用王族金血浇透,否则砍不断。”

养蛊人突然抓起炉边的青铜针,刺向小影子的后颈,“老东西(周扬)没说错...王家的血脉就是用来破封印的。”

小影子突然在笼里挣扎起来,用头撞向铁笼的栏杆,额角撞出的血滴落在锁链上,竟烫出串白烟。

他颈间的月牙胎印突然亮起金光,与王龙掌心的金血产生共鸣,溶洞里的钟乳石开始往下掉,砸在地上溅起青绿色的蛊液。

“别碰他!”

王龙突然扑过去,狼首权杖往铜炉里一插,金血与炉里的母液相撞,发出剧烈的爆炸声。

养蛊人被气浪掀飞出去,撞在洞壁上,胸口突然裂开道缝,里面爬出无数细小的蛊虫,在地上织成网,往王龙的脚腕缠来。

李丽趁机用银线缠住小影子的手腕,线体传来微弱的心跳,比刚才强了些。

她突然想起沈青婉说的话,咬着牙将指尖的银线往自己掌心一划,金血顺着线体注入小影子体内。

铁笼的锁链突然发出脆响,蚀骨藤的根须开始枯萎,露出底下刻着的王家咒印。

“龙穴的封印松动了!”

养蛊人趴在地上狂笑,蛊虫在她身边织成个茧,茧里突然伸出只布满鳞片的手,指甲泛着青黑色的光,“老主人(周扬的祖父)等这一天等了三十年...王家的龙穴里藏着长生蛊的母虫,只要吞了它...就能不死不灭!”

洞顶突然裂开道缝,阳光照进来,落在王龙的狼首权杖上。杖顶的狼眼射出金光,照在铁笼上,锁链瞬间崩断。

小影子跌出来扑进王龙怀里,颈间的月牙胎印与王龙掌心的金血完全重合,溶洞里突然响起龙吟,震得钟乳石纷纷坠落。

养蛊人茧里的手突然抓住根蚀骨藤,往洞顶的裂缝拽去。

藤须被扯得笔直,露出底下藏着的石门,门上刻着条盘龙,龙眼里嵌着两枚青铜针,正是周扬祖父权杖上的碎片。

石门缓缓打开,里面飘出浓郁的药味,比炼药室的母液还要刺鼻。

“是长生蛊的气息。”

李丽突然捂住鼻子后退,银线里的金血开始发黑,“里面的蛊虫已经醒了...它们在吸龙穴的地气。”

话音未落,石门里飞出只拳头大的蛊虫,通体青绿色,翅膀上刻着影阁的咒印,直扑小影子的后颈。

王龙将小影子护在身后,狼首权杖往地上一拄,金血在身前织成屏障。

蛊虫撞在屏障上,发出刺耳的嘶鸣,身体开始冒烟。可屏障的金光却越来越淡——长生蛊的毒性能蚀王族金血。

李丽扑过来用银线缠住蛊虫的翅膀,线体突然化作冰刃,将蛊虫劈成两半,绿色的汁液溅在地上,蚀出个深坑。

养蛊人从茧里爬出来,身体已经完全被蛊虫占据,只剩张人脸还保持着原样。

她笑着往石门里退,身后的蚀骨藤突然疯长,缠上王龙的脚踝,根须刺进皮肉,疼得他闷哼一声。

小影子突然拽住藤须往嘴里塞,竟用牙齿啃咬根须,月牙胎印亮得刺眼。

“龙穴的地气在护着他。”

赵颖的声音突然从洞口传来,她扶着沈青婉站在那里,两人身上都沾着血,“我们炸了书房的蚀骨藤,顺着密道追过来的。”

沈青婉的银线缠上王龙的脚踝,线体传来清凉的触感,蚀骨藤的根须开始萎缩。

王龙忍着疼抓起狼首权杖往石门里冲,金血顺着杖尖滴在地上,留下串火痕。

石门里是条长长的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刻着王家的家训,每个字都用金血写成。

走到尽头时,眼前出现个圆形的石室,中央立着块盘龙玉璧,玉璧上嵌着七枚青铜针,正是影阁用来祭蛊的法器。

小影子突然挣脱王龙的手扑向玉璧,手掌按在龙眼上。

玉璧突然亮起金光,七枚青铜针同时弹出,落在地上围成个圈,圈里浮出半册族谱,正是万三保险柜里那本的另一半。

两本册子在空中合二为一,页面自动翻开,最后一页画着个婴儿的画像,额间有月牙胎印,正是小影子的模样。

“是王家的守穴人。”

沈青婉扶着石壁喘息,银线缠上玉璧,线体传来古老的震颤,“当年老爷怕龙穴被破,把刚出生的小少爷藏在了影阁,用影卫的血养着,就是为了今天让他重新封印龙穴。”

养蛊人突然从通道口冲进来,身上的蛊虫纷纷扑向玉璧。

李丽的银线在玉璧前织成光网,可光网瞬间被蛊虫撞破,线体发黑断裂。

王龙将狼首权杖插进玉璧中央的凹槽,金血顺着权杖往下淌,玉璧上的盘龙突然活了过来,张开嘴喷出金光,将蛊虫烧成灰烬。

养蛊人惨叫着后退,身体在金光中逐渐融化,最后只剩枚青铜针落在地上,针身刻着的黑龙纹正在消失。

石室突然开始摇晃,石壁上的家训纷纷剥落,露出底下藏着的蚀骨藤根须,正往玉璧的方向蔓延。

“快用月牙胎印合璧!”

沈青婉突然推了小影子一把,银线缠上他的手腕往玉璧拽,“王族金血加守穴人胎印...才能重新封死龙穴。”

小影子扑到玉璧前,手掌按在龙眼上,月牙胎印与玉璧的金光完全重合。

王龙的狼首权杖突然剧烈震动,杖顶的狼眼射出两道金光,照在玉璧和小影子身上。

两束光交织在一起,玉璧上的盘龙突然发出龙吟,往石壁里缩去,带着蚀骨藤的根须一起沉入地底。

石室的摇晃渐渐停了,通道口传来水流的声音——是江水正在退去,蛊虫被冲进江里。

小影子突然软软地倒在地上,颈间的月牙胎印渐渐淡去。

王龙抱起他往通道外跑,沈青婉跟在后面,银线缠上玉璧的凹槽,将狼首权杖拔出来递给王龙。

玉璧在他们身后缓缓合上,最后一缕金光消失时,石室里传来青铜针落地的脆响。

回到码头时,雾已经散了。

江面上漂浮着的蛊虫尸体正在融化,露出底下清澈的江水。

赵颖扶着受伤的影子坐在岸边,海棠玉佩放在地上,拼出完整的地图,上面的咒印都已变成白色。

李丽捡起那枚从养蛊人身上落下的青铜针,针身的黑龙纹彻底褪去,露出王家的族徽。

小影子在王龙怀里动了动,睁开眼望着江面,突然指着远处的长江大桥笑了。

桥面上的车流渐渐恢复,阳光照在桥身上,反射出金色的光。

沈青婉的银线缠上他的手腕,线体传来平稳的心跳,比之前强了许多。

“龙穴的封印补上了。”

沈青婉擦了擦眼角的泪,左臂的灼痛突然消失了,伤口处结了层金痂,“周扬的阴谋彻底破了...影阁的咒印不会再生效了。”

她看向王龙手里的狼首权杖,杖顶的狼眼正在发光,映着江面上的波光。

李丽将青铜针放进赵颖递来的锦盒里,银线缠上盒盖,在上面织出个北斗星图。

赵颖的海棠玉佩突然落在盒上,与银线的星图重合,发出柔和的光。

三个影子围过来看着锦盒,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颈间的月牙胎印都已淡得看不见了。

王龙抱着小影子站起身,狼首权杖往地上一拄,金血顺着杖身往下淌,在岸边的沙地上刻出个“守”字。

江风卷着水汽吹过来,带着咸花生的香味——是万三的藤篮漂到了岸边,里面的花生壳正在阳光下裂开,露出饱满的果仁。

远处的银杏树上落下片新叶,叶尖缠着根银线,在风里轻轻晃。

李丽伸手抓住银线,线体另一端连着枚婚戒,正是万莉消散时留下的那枚。

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光,突然化作青烟,融入江风里,往江城的方向飘去。

“该回家了。”

王龙抱着小影子往街上走,狼首权杖的金光渐渐敛去,变回普通的青铜杖。

赵颖和李丽跟在后面,三个影子手拉手跑在最前面,笑声惊起了树上的麻雀。

沈青婉望着江面,银线在掌心织出个小小的星图,正是北斗七星的形状。

街对面的杂货铺突然亮起灯,柜台后摆着只藤篮,里面装满了咸花生。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去,在地上投出个佝偻的身影,像是有人正坐在那里,往篮里添花生。

王龙回头望了一眼,狼首权杖的杖尖突然轻轻颤了颤,像是在回应什么。

江面上的船渐渐多了起来,汽笛声混着孩子们的笑闹声,漫过码头,漫过银杏树梢,漫过江城的每个角落。

那些藏在叶脉里的银线与金血,那些刻在石壁上的家训与咒印,都随着江风渐渐淡去,只留下满城的烟火气,在晨光里缓缓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