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血脉危机(1/2)
江风卷着晨雾漫进书房时,王龙掌心里的狼首权杖还凝着未散的金光。
方才峰会现场的硝烟味尚未从衣袍上褪尽,窗棂外突然传来三声叩门,节奏沉缓如敲在青铜鼎上——
是影阁特有的传讯暗号,却又比寻常教徒的叩法多了半分滞涩。
他反手将权杖往书架暗格一推,金血顺着指缝渗进木纹,藏在砖后的七个影子瞬间屏住呼吸。
赵颖刚将海棠玉佩按在承重墙的咒印上,准备启动防护阵,书房门已被推开条缝,一道佝偻的身影裹着江腥味挤了进来。
来人身形枯瘦如老竹,灰布袍角沾着水草碎屑,分明是码头边开杂货铺的万三。
可此刻他手里没拎那只总装着咸花生的藤篮,指节粗大的手里捏着卷暗黄色的帛书,帛角用朱砂画着半枚狼首——正是王家影卫独有的密令标记。
“王少爷别来无恙。”
万三的声音比往日沙哑,他将帛书往案上一放,铜镇纸压得帛面簌簌抖,“老奴在码头守了三十年,总算等得您亲手了结周扬。”
王龙的指尖在案几底下勾住短刀鞘,眼角余光瞥见李丽的银线正顺着桌腿往上缠。
方才在货轮集装箱里发现的“救我”密码还凝在心头,这突然以“影卫”自居的万三,腕间那只磨得发亮的铜表却在晨光里泛着异样的冷光——
表链接口处有圈极细的金属刺,分明是影阁最新的录音装置。
“影卫密令需盖王家虎符印。”
王龙的声音压得沉,目光扫过帛书中央的空白处,“万掌柜在码头卖了十年咸花生,倒还记得影阁的暗号。”
万三突然笑了,笑声像破风箱扯动,他抬手抹了把脸,指腹擦过耳后时,竟揭下层薄薄的人皮面具。
底下露出的颧骨上有道月牙形的疤,与王龙幼时在父亲影卫脸上见过的刀痕分毫不差。
“虎符在三十年前随老爷入了葬。”
他从怀里摸出枚青铜哨,哨身刻着“护”字,“但这枚影卫哨,少爷总该认得。当年您周岁抓周,攥着它不肯放,老爷还笑说您天生该掌影卫。”
哨子放在案上时,王龙掌心的金血突然发烫。那哨身的纹路与记忆里父亲常摩挲的物件重合,可桌下的短刀已摸到了刀柄——
方才万三抹脸时,袍角掀开的瞬间,他看见对方后腰别着的竹筒,筒口露着半截银线,竟是周扬炼药室里常见的控蛊针。
“周扬的养蛊人沉了江,码头的蛊虫却没断根。”
王龙突然踹向案几,木桌撞向万三的瞬间,李丽的银线已缠上铜表链。
只听“咔”的一声脆响,表盖弹开的刹那,银线化作冰刃削断了里面的录音磁芯,“万掌柜方才在码头,是在给哪路‘客人’报信?”
万三踉跄着扶住墙,枯瘦的手突然按在西墙那幅《江城晚秋图》上。
画轴被他一扯,竟从中间裂开道缝,露出后面嵌在砖里的保险柜。
柜门上的转盘是青铜铸的,刻着十二地支,他指尖飞快拨弄着,嘴里却哼起段童谣——是王龙幼时影卫哄他睡觉时唱的调子。
“少爷信与不信,老奴都得把这东西交您。”
保险柜“咔哒”弹开时,里面铺着的红绸上放着半册泛黄的族谱,“周扬烧了王家祠堂,却漏了影卫藏在码头的族谱残页。您看看最后一页,就知老奴为何揣着控蛊针。”
王龙伸手去拿族谱的刹那,眼角突然瞥见保险柜底的暗格——里面躺着枚铜铃,铃身串着的指骨与乌篷船老妪手里的一模一样。
而万三哼的童谣突然变了调,最后一句竟与周扬养蛊人摇铃的节奏重合。
“影卫守则第三条,遇叛族者格杀勿论。”
王龙的短刀突然出鞘,金芒擦着万三的耳畔钉进保险柜门,“你腰间的控蛊针,是用哪个影子的指骨做的?”
万三的脸瞬间白了,他攥着族谱的手开始发抖,指缝间漏出的帛书突然飘落,背面用朱砂写着行小字:“七月初七,以影卫血祭母蛊”。
而族谱最后一页的人名旁,赫然画着七个月牙胎印,每个印旁都打了个红叉,只剩最末那个小的还留着空白。
“老奴是被逼的!”
万三突然跪下去,铜表摔在地上裂成两半,里面滚出粒青绿色的蛊卵,“周扬的母蛊在我孙女体内!他说若不拿到您的金血,就让那孩子化成蛊虫的养料!”
书房的门突然被撞开,赵颖扶着沈青婉站在门口,两人脸上都凝着霜。
沈青婉的银线缠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正是方才留在码头守冰棺的影子之一,少年颈间的月牙印正渗着黑血,嘴里反复念着:“万三...把小影子...带去炼药室了...”
王龙抓起族谱的手猛地收紧,纸页在掌心碎成纸屑。他看向窗外江面上飘着的晨雾,突然明白周扬消散前那抹笑的意思——
这老东西根本没打算同归于尽,他留着万三这条线,是要借影卫的手,逼出王家最后的血脉秘辛。
万三还在地上磕头,额头撞得青砖咚咚响,可他后腰的竹筒却悄悄滑落在地,筒口的控蛊针正对着王龙的脚腕。
李丽的银线快如闪电缠上去,线体刚触到针身,突然发出刺啦一声响——那针上淬的不是蛊毒,是能化金血的蚀骨藤汁液。
“少爷饶命!”
万三突然扑过来抓王龙的裤脚,可指尖刚抬起,就僵在半空。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插着半枚青铜针,正是周扬留在祭台上的那枚,针身的黑龙纹正在发光。
“是周扬的子母蛊...”
万三的声音越来越低,身体开始化作青烟,“他说...拿到族谱...就能找到...王家守了三百年的...龙穴...”
青烟散尽时,保险柜里的族谱残页突然自燃,灰烬在案上拼出张地图,正是长江大桥的桥墩内部。
而万三掉在地上的铜表,表盘裂开的地方露出行小字:“星图缺一角,血祭补乾坤”。
王龙捡起那枚青铜针,针尖的血珠突然滴在地图上,灼烧出个小孔。
他抬头看向窗外,江面上的雾突然变浓,雾里传来少年的哭喊,正是最小那道影子的声音。
赵颖突然按住通讯器,屏幕上跳出个红点,正在往炼药室的方向移动。
沈青婉的银线缠上王龙的手腕,线体传来的震颤让她脸色发白:“是影阁的地下密道,他们要把小影子带去龙穴...”
王龙抓起狼首权杖往门外冲,金血顺着杖身往下淌。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王家血脉不是用来争霸的,是用来封龙穴的。
当年父亲藏在万莉体内的权杖碎片,根本不是为了复国,是为了在龙穴被打开时,用王族金血重新封印。
书房里的晨光突然暗了下去,西墙的保险柜开始发烫,砖缝里渗出金血,在地上汇成溪流,顺着门缝往门外淌。
李丽跟着王龙往外跑时,回头看了一眼那幅《江城晚秋图》,突然发现画里的江水正在倒流,江岸的银杏树下,藏着个穿黑袍的人影,面容竟与万三一模一样。
李丽指尖的银线突然绷紧,顺着视线缠向那幅《江城晚秋图》。
线体刚触到画纸,画中黑袍人的脸竟微微侧转,嘴角勾起的弧度与方才化烟的万三如出一辙。
她猛地拽回银线,线尖沾着片极细的墨屑——那根本不是颜料,是影阁特制的“忆魂墨”,能将人的残魂封在画中。
“他没走干净!”
李丽攥着银线追出门时,正撞见王龙站在走廊拐角。狼首权杖的金芒映着他眼底的寒,方才雾里的哭喊突然断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掐灭在喉咙里。
沈青婉扶着受伤的影子靠在墙根,银线在少年颈间织出护心阵,可黑血还是顺着线缝往外渗,在青砖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地下密道的入口在炼药室的铜炉底下。”
沈青婉的声音发颤,左臂的灼痛又翻涌上来,“当年周扬的祖父就是从那儿把王家的藏书运出去烧的。”
她突然按住胸口剧烈咳嗽,银线里的金血溅在地上,竟烫出串白烟,“小影子不能出事...他颈间的月牙胎印是封龙穴的最后一把锁。”
王龙突然转身往楼下冲,狼首权杖在楼梯扶手上划出火星。
途经客厅时,眼角瞥见桌案上的青铜哨——方才万三放在案上的物件竟还在,哨身的“护”字突然渗出金血,在桌面上滴出个“穴”字。
他弯腰抓起哨子,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铜面,哨子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响,震得窗棂都在颤。
街对面的银杏树上突然落下片枯叶,叶尖缠着根极细的银线,正是掌针女特有的引线。
李丽追上来抓住银线往回扯,线体另一端猛地绷紧,拽得她踉跄着撞向王龙的后背。
两人顺着银线望向街角,雾里停着辆乌篷船,船头站着个穿灰布袍的身影,手里捏着只藤篮,正是万三平日里卖花生用的那只。
“是画里的残魂借墨气凝了形。”
李丽的银线缠上王龙的手腕,线体传来的震颤让她指尖发麻,“他在引我们去码头。”
话音未落,乌篷船突然顺流而下,藤篮里的咸花生撒在水面,每粒花生壳上都刻着个“龙”字。
赵颖扶着受伤的影子跟下楼时,书房的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浓烟从窗里涌出来,裹着刺鼻的药味——是蚀骨藤的腥气。
她回头望了眼火光,海棠玉佩突然发烫,掌心的碎片拼出半张地图,正是长江大桥桥墩的内部结构,每个承重柱上都画着影阁的咒印。
“保险柜里的金血引来了蚀骨藤。”
赵颖攥着玉佩往码头跑,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周扬早就算好了...族谱残页是饵,要把我们引去龙穴门口。”
她突然顿住脚步,看着水面上漂浮的花生壳,那些壳正在雾里拼成个“祭”字。
王龙已跳上艘停靠在岸边的渔船,狼首权杖往船板上一插,金血顺着木纹蔓延,船身突然亮起金光,破开浓雾往乌篷船追去。
李丽站在船头,银线探入江水里,线体传来密密麻麻的震颤——江底藏着数不清的蛊虫,正顺着水流往大桥桥墩的方向游。
“小影子在桥墩底下。”
李丽突然拽紧银线,线尖浮出水面,缠着片染血的衣角,正是最小那道影子常穿的灰布衫,“蚀骨藤的根须已经缠上桥墩了,再晚一步...龙穴的封印会被撑破。”
乌篷船突然在前方的暗礁处停住。
船头的身影转过身,脸上还带着人皮面具的褶皱,藤篮往江里一倒,花生壳纷纷沉入水底,露出底下藏着的青铜针——
针身刻着黑龙会的徽记,与周扬留在祭台上的那枚分毫不差。
“少爷随老奴来。”
万三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带着浓重的水汽,“龙穴的钥匙在小影子的胎印里,老奴带您去拿。”
他突然掀开船板,底下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正是影阁的地下密道入口,洞口的砖上刻着王家的族徽。
王龙握着狼首权杖往洞口走,金血顺着杖尖滴在砖上,族徽突然亮起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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