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双生花谜(1/2)

影阁的夜总比别处沉些。

檐角的铜铃被江风拂得轻响,却穿不透内堂的药香——那香里混着当归的温厚与龙涎草的微腥,是沈青婉特意调的安神方,此刻却压不住案上烛火的颤。

王龙握着那页薄薄的dna报告,指腹碾过边缘九鼎计划第7号实验体的暗红印泥,纸页被汗濡得发皱。

方才李丽伏在案上醉笑的模样还在眼前:她指尖捏着半盏残酒,银线松松缠在杯柄上,忽然抬头凑到他耳边, 呼吸带着酒气发暖,王龙,你信么?我们本该是兄妹......

话音落时她便直挺挺栽了下来,颈间的海棠项链撞在案角,弹出枚指甲盖大的暗格。这页报告就夹在暗格里,边角还粘着半片干枯的海棠花瓣。

99.8%相似度的字样刺得人眼疼。

沈青婉捏着报告看了半晌,指尖的银线无意识缠上烛芯,将火苗绕得打晃:当年九鼎计划我略有耳闻......是二十年前黑龙会暗中搞的鬼,说是要培育金血容器,用双生子的血脉做引,妄图复刻王家的金血。

她顿了顿,银线突然收紧,烛芯地爆了个灯花:传闻实验失败了,所有幼体都被销毁......李丽她......

她左肩有块月牙形的疤。王龙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他想起龙穴一战时李丽替他挡蛊虫,衣衫被划开时露出的肌肤——那疤淡得几乎看不见,却和他右肩的胎记形状分毫不差。

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过,王家当年丢了个孩子,是和他一同出生的双生女婴。

那时他只当是战乱离散,从没想过会和影阁的掌针女扯上关联。

内堂的门突然被风撞开,赵颖拎着个捆得结结实实的黑袍人闯进来,海棠玉佩在腰间晃得急促:破庙抓到的活口招了!说二十年前九鼎计划漏了两个实验体,是对双生子......

话没说完,里间突然传来银线崩断的轻响。

王龙猛地转头,只见李丽趴在床沿,脸色惨白如纸,指缝间渗出的血滴落在地,竟在青砖上凝出细小的金芒——是金血。

你醒了?

他冲过去攥住她的手腕,却被她猛地甩开。李丽撑着床沿坐起身,颈间的海棠项链垂在胸前,暗格还敞着口,显然是醒后自己摸过了。

别碰我。

她的声音发颤,银线不受控地从指尖涌出,在床前织成层密网,报告是假的,对不对?你是王家少主,我是掌针女的徒弟......我们怎么可能是兄妹?

沈青婉蹲下身查看她指尖的血:金血不会说谎。你方才昏迷时体内金血翻涌,和王龙当年龙穴觉醒时的征兆一模一样。

她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九鼎计划用药物强行催发双生子的血脉共鸣,你能操控银线,或许就是因为血脉里本就有王家的金血底子。

李丽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泪:所以我这些年练的掌针术,护的影阁,都是假的?我不过是黑龙会养出来的?

她猛地抓起案上的,刃口抵在腕间,那这血脉不要也罢——

放下!

王龙攥住她的手腕,掌心的金血蹭在刃上,匕首突然发出龙吟,青光将两人的手缠在一处。

他能清晰地感到她脉息里的震颤,和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同频共振。

是不是容器不重要。

他盯着她的眼,烛火在两人之间投下交错的影,你是李丽,是龙穴里替我挡蛊虫的人,是黑市拍卖行里抢的人。这些比那页破纸重要得多。

赵颖突然踹了踹脚边的黑袍人:这小子还说,九鼎计划的主事人是周扬的祖父。当年他特意留着你们的血脉,就是想等你们成年后用双生金血做药引,彻底激活母蛊。

黑袍人哆嗦着点头:真的......老主人说双生子的金血合在一处,比王族单脉强十倍......重阳节血祭时,只要......只要拿到你们的血......

李丽的银线突然缠上黑袍人的脖颈,线体泛着寒光:所以你当年烧王家祠堂,就是为了找我们?

是......是老主人的命令......

黑袍人脸色发紫,可当年只找到王少主......李姑娘被掌针女救走了......掌针女本是九鼎计划的医官,良心不安才叛逃的......

掌针女......李丽的指尖猛地泛白。

她想起幼时掌针女总在夜里摸着她的疤叹气,说婉婉要好好活着,别被人找到。那时她只当是江湖仇怨,原来藏着这样的隐情。

沈青婉突然按住李丽的肩:银线松些,留着他还有用。

她转向王龙,银线递过张揉皱的地图,这是从破庙搜出来的,标着九鼎计划的旧实验室位置,就在城外的废弃药谷。

地图上的朱砂点被圈了个红圈,旁边写着行小字:双生花引,血合则灵。

王龙将收回鞘中,指腹擦过李丽腕间被刃口划开的血痕——那血珠落在地上,竟和他方才滴的血融在了一处,凝成朵小小的金红色花形。

去药谷。

他站起身,狼首权杖在地上顿了顿,杖顶的狼眼亮起微光,既然周扬祖父想用双生血做文章,我们就去看看他当年到底留了什么后手。

李丽跟着站起来,银线缓缓收回到指尖,只是指尖还在发颤。

她低头看着地上那朵金红花形,突然轻声说:掌针女临终前给我留了个木盒,说危急时才能打开。

她从袖中摸出个巴掌大的紫檀木盒,盒面上刻着朵双生海棠。打开时里面掉出半块玉佩,与王龙腰间的狼首玉佩正好拼成完整的圆形——玉佩内侧刻着两个小字:。

是他们的名字。

江风从窗棂灌进来,吹得烛火猛地斜倒,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叠成密不可分的形状。

沈青婉看着那半块玉佩,突然轻声道:掌针女给你取名,或许是想让你离字远些,安稳度日。

安稳度日......李丽攥紧那半块玉佩,指腹碾过字的刻痕。

她和王龙的命,从出生起就被绑在了一起,哪有安稳可言。

走吧。

王龙将两块玉佩合在一处,揣进怀里,去药谷了结这桩事。不管是兄妹还是什么,总得弄个明白。

夜雾渐浓,影阁的灯笼在石板路上投下长长的光。

李丽跟在王龙身后,银线悄悄缠上他的衣角——方才那朵金红花形的触感还留在指尖,暖得像要烧起来。

她想起幼时掌针女唱的歌谣:双生花,根相连,风来同枝摇,雨落共叶颤......那时她不懂是什么意思,此刻跟着王龙的脚步往前走,忽然就懂了。

药谷的路不好走。

废弃的药炉倒在路边,炉底的灰烬里还能看见烧焦的草药渣,是龙涎草的味道。

李丽的银线缠上根断折的药杵,线体传来细微的震颤——底下埋着东西。

王龙用权杖撬开地面的石板,底下露出个暗格,里面躺着本泛黄的医书,封面上写着九鼎秘录。

翻开时书页簌簌作响,里面画着密密麻麻的人体经络图,标注着双生金血融合法。

图旁的小字写着:双生子血脉相通,若以龙涎草为引,可令金血合二为一,威力倍增......然施术者需承受血脉撕裂之痛,稍有不慎便会两败俱伤。

是周扬祖父的字迹。

沈青婉指着页脚的黑龙印,他果然早就算计着让你们合血。

李丽的指尖划过血脉撕裂之痛几个字,突然抬头看向王龙——他右肩的胎记在月光下泛着淡金的光,和她左肩的疤遥遥相对。

重阳节血祭,他定会用这法子逼我们合血。

王龙合上医书,杖尖在地上划出个字,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话音刚落,谷外突然传来蛊虫的嘶鸣。

赵颖拎着个影子冲进来,脸色发白:不好!黑龙会的人追来了!领头的是周扬的弟弟,手里拿着母蛊的卵!

草丛里突然窜出无数青绿色的蛊虫,直扑李丽的面门。

王龙将她往身后一拽,狼首权杖挥出金芒,将蛊虫劈成两半。可蛊虫越来越多,竟是从四面八方涌来。

是调虎离山!

沈青婉的银线缠上棵古树,他们想困住我们,好趁机去江城抓百姓做祭品!

李丽的银线突然暴涨,在半空织成个巨大的网,将蛊虫全困在网中。

她指尖的金血不断渗出,线体泛着金光:你们去江城,我留在这里挡着!

不行!

王龙攥住她的手腕,你的金血刚觉醒,撑不住这么久。

可江城不能有事。

李丽挣开他的手,银线猛地收紧,将蛊虫碾成绿色的汁液,还记得你父亲说的吗?王家的兵器是用来护人的。我现在也算半个王家血脉,护江城也该是我的事。

她突然踮起脚,飞快地在他耳边说了句:若我没回来,替我看看重阳节的江菊。

银线突然带着她往谷深处掠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浓雾里。

王龙握着权杖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听见她银线断裂的轻响,一声又一声,像在割他的心。

沈青婉拽了拽他的衣袖,银线指向江城的方向,我们尽快处理完那边的事,回来帮她!

王龙最后看了眼谷深处的浓雾,转身跟着往江城跑。狼首玉佩在怀里发烫,仿佛还留着李丽指尖的温度。

他想起她方才在影阁说的话:我们本该是兄妹。

其实是不是兄妹,又有什么关系。

从黑市拍卖行她举牌抢开始,从龙穴她替他挡蛊虫开始,她就早不是外人了。

江风卷着蛊虫的腥气追上来,王龙握紧权杖,杖顶的狼眼亮起金光——李丽,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药谷深处,李丽的银线已经断了大半。

她靠在棵老树下喘息,左肩的疤疼得厉害,像是有无数针在扎。母蛊的卵就在不远处的石台上,泛着幽幽的绿光。

周扬的弟弟站在石台旁冷笑:掌针女的徒弟?说到底还是我们九鼎计划的实验体。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等重阳节用你的血祭母蛊,还能留个全尸。

李丽扯出抹笑,仅剩的几根银线缠上指尖:我师傅说过,实验体也能咬死人。

银线猛地射出去,直扑周扬弟弟的面门。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可只要能拖到王龙回来......

指尖的金血突然灼热起来,与颈间的海棠项链产生共鸣。

她想起王龙掌心的金血落在上的模样,想起地上那朵金红色的花形。

或许......沈青婉说的没错,双生金血合在一起,威力会倍增。

李丽突然咬碎舌尖,金血混着唾液喷在银线上。线体瞬间暴涨,金光将整个药谷照得亮如白昼。

周扬的弟弟惊呼着后退,却被银线缠住脚踝,拖向石台。

母蛊的卵突然裂开,爬出只小小的黑蛊虫,直扑李丽的胸口。她闭上眼,等着那熟悉的蚀骨之痛——

却听见声震耳的龙吟。

睁开眼时,只见的青光穿透浓雾,刃口的金血与她指尖的金血撞在一处,在半空凝成条完整的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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