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命运抉择（2/2）
他稳住身形，第一时间查看怀中的万莉（林惊鸿）。她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嘴角还残留着血迹，显然刚才强行破开力场对她的消耗和伤害极大。
王龙立刻渡过去一股精纯的真气，护住她的心脉和道胎，同时警惕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里似乎是一条人工开凿的通道，墙壁是某种冰冷的银灰色金属，打磨得十分光滑，上面铭刻着从未见过的、充满几何美感的纹路。
通道顶部镶嵌着发出柔和白光的条状灯带，提供了照明。空气流通，但带着一种陈腐的味道，仿佛尘封了无数岁月。
通道向前延伸，深不见底。精神力探出，依旧受到某种压制，无法及远。
这里就是南极冰盖下的秘密？史前文明的遗迹？还是……“熵”布置的另一个陷阱？
王龙将万莉（林惊鸿）小心地背在身后，用真气固定好，然后迈开脚步，沿着通道谨慎前行。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中回荡，传出去很远。
通道并非笔直，而是带着一定的弧度向下倾斜。两旁的金属墙壁上，那些奇异的纹路偶尔会闪过一丝微光，仿佛还在运作。
前行了大约数分钟，通道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一条继续向下，另一条则水平延伸向左侧。
王龙停下脚步，仔细感知。向下的通道传来一种更加强大、也更加混乱的能量波动，而水平方向的通道则相对平稳。
略一沉吟，王龙选择了水平方向的通道。万莉状态不佳，他需要先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让她休息恢复。
水平通道并不长，尽头是一扇紧闭的、同样由银灰色金属铸造的大门。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一个手掌形状的凹陷。
王龙尝试推动，大门纹丝不动。他凝聚真气，一拳轰出！
轰！
足以开山裂石的一拳，砸在金属大门上，却只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巨响，大门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反而反弹回来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
王龙眼神一凝。这大门的坚固程度，远超想象。
他仔细观察那个手掌形状的凹陷，发现凹陷内部的纹路，与通道墙壁上的几何纹路有些相似，但更加复杂。
难道需要特定的“钥匙”或者生物信息才能开启？
就在他思索之际，背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万莉？”王龙立刻将她从背上放下，扶在怀里。
万莉（林惊鸿）缓缓睁开眼，星穹色的眼眸中带着浓浓的疲惫和虚弱，但意识已经清醒。
“这是……哪里？”她声音沙哑地问道。
王龙将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听到那扇需要特定方式开启的大门，万莉（林惊鸿）挣扎着坐起身，看向那个手掌凹陷。她的目光落在那些复杂的纹路上，暗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这纹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喃喃道，努力回忆着。
突然，她抬起自己的右手，看着掌心。在她白皙的掌心深处，一个极其微小的、与门上纹路有几分神似的澹金色印记，若隐若现。这是她彻底融合道印传承后，身体自然显现的特征之一，之前并未在意。
难道……
她犹豫了一下，勐地抬起手，将自己的右手，按向了那个手掌凹陷！
“小心！”王龙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就在万莉（林惊鸿）的手掌与凹陷完全契合的瞬间——
嗡！
大门上的所有纹路骤然亮起！柔和的白光顺着纹路迅速流淌，遍布整个门扉！那扇沉重无比、连王龙都无法撼动的金属大门，竟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了后面的空间！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
大厅的穹顶很高，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光丝构成的复杂立体结构，正在缓缓旋转，散发出浩瀚而古老的气息。
四周的墙壁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一种类似玉石的材料，上面雕刻着巨大的、描绘着星辰运转、生命演化等宏大场景的壁画。
而在大厅的中央，在那悬浮的立体结构正下方，静静地摆放着一具透明的水晶棺椁。
王龙和万莉（林惊鸿）的目光，瞬间被那具水晶棺椁吸引。
棺椁之中，躺着一个身穿古朴白色长袍的女子。她面容绝美，栩栩如生，仿佛只是沉睡。她的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手中握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非金非玉的暗红色令牌。
令牌上，刻着一个古老的文字——那文字的形状，与李丽画中那棵枯萎的世界树，有着惊人的神似！
更让王龙和万莉（林惊鸿）心神剧震的是，那女子的容貌……竟然与万莉（林惊鸿）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只是更加成熟，也更加……冰冷，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
“她是……谁？”
万莉（林惊鸿）失声低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仿佛血脉深处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王龙目光死死盯着那女子手中的暗红色令牌，以及令牌上那个象征着“世界树”的古文，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海中形成。
难道……这棺中的女子，就是……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女性电子合成音，突兀地在大厅中响起，说的是某种古老的语言，但通过精神层面的直接传递，让王龙和万莉（林惊鸿）瞬间理解了其含义：
“检测到嫡系血脉共鸣……权限确认……”
“欢迎归来，‘起源之钥’的持有者，林氏始祖——‘初’之意识的代行者。”
“永恒沉眠之地，‘世界树’残骸封印核心，向您开放。”
“请接收‘终末协议’最终指令。”
轰！
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响！
林氏始祖！
“初”之意识的代行者！
世界树残骸封印核心！
终末协议！
一个个石破天惊的词语，冲击着王龙和万莉（林惊鸿）的心神！
万莉（林惊鸿）是林家真正的嫡系后裔，她的血脉，竟然是开启这处“永恒沉眠之地”的钥匙！
而这里，封印着世界树的残骸！
那棺中的女子，是林氏始祖的代行者？
那“初”之意识又是什么？
与“熵”有什么关系？
“终末协议”又是什么？
就在两人被这惊天信息冲击得心神摇曳之际，那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内容却让王龙如坠冰窟：
“警告：检测到非许可高能生命体闯入——标识：‘龙王’，威胁等级：最高。”
“根据‘终末协议’补充条款第七条：为保障‘起源之钥’安全回归及‘协议’执行，启动‘清障’程序。”
大厅四周的玉石墙壁上，那些星辰演化的壁画骤然亮起！无数道蕴含着恐怖毁灭气息的能量光束在壁画间凝聚、交织，锁定了王龙！
与此同时，大厅中央那悬浮的立体光丝结构猛然射下一道纯白色的光柱，将万莉（林惊鸿）笼罩其中！光柱中蕴含着强大的束缚力量和规则信息流，似乎在强行向她灌输着什么！
“不！”王龙目眦欲裂，真气全面爆发，金色龙影环绕周身，就要不顾一切地冲向光柱，救出万莉！
“王龙！不要！”
光柱中，万莉（林惊鸿）发出焦急的呐喊，她能感觉到那光柱中蕴含的信息流，是关于“终末协议”的部分真相，以及……如何彻底封印或者说“重启”这个被“熵”之毒素侵蚀的世界的……最终手段！
那代价……她不敢想象！
但她也清晰地感知到，四周墙壁凝聚的能量光束，足以对此刻状态不满的王龙造成致命威胁！这处遗迹的防御机制，远超他们的想象！
“走！快走！”她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星穹色的眼眸中充满了痛苦、决绝，以及一丝……深深的眷恋，“相信我！我会弄清楚一切！活下去！”
王龙看着光柱中她那焦急而决然的面容，看着四周那即将发射的、足以毁灭一切的恐怖能量，钢牙几乎咬碎。
理智告诉他，强行对抗这遗迹的防御系统，两人都可能死在这里，那所有的希望就真的断绝了。但让他就这样抛下她独自离开……
“走啊！”万莉（林惊鸿）的声音带着哭腔，更多的规则信息涌入她的脑海，让她明白了局势的严峻和……那唯一的可能性。
王龙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深深地看了光柱中的她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等我！”
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王龙勐地转身，身形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金光，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来时的通道暴射而去！
在他身后，无数毁灭性能量光束轰然发射，将他原本站立的地方以及整个通道入口瞬间湮灭！恐怖的爆炸和能量冲击波席卷而来，追着他的身影猛烈冲击！
王龙不顾一切地催动真气，甚至燃烧了部分本源，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如同流星般冲出了那条水平通道，冲过了岔路口，沿着来时的向下通道亡命飞驰！
身后是不断坍塌湮灭的空间和紧追不舍的能量乱流！
当他终于险之又险地冲出入口的规则缝隙，回到冰裂谷边缘时，身后的通道已然在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中彻底崩塌、消失！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以及周围被震得粉碎的冰层！
“龙王！”留守的战术小队成员惊骇地围了上来。
王龙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嘴角溢出一缕鲜血，那是强行提升速度和抵挡能量冲击留下的内伤。但他浑然不顾，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已经消失的通道入口，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无尽的悔恨、愤怒。
他还是……把她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三天后。
南极，“方舟”基地，王龙的私人休息舱室。
王龙站在舷窗前，望着外面永恒不变的冰雪世界，背影萧索而孤寂。三天来，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和手段，试图再次定位甚至强行打开那条消失的通道，却一无所获。那处遗迹仿佛从未存在过，连同万莉（林惊鸿）一起，消失在了南极无尽的冰层之下。
他反复研究着墨守规那些残缺的笔记，试图从中找到线索，却只觉得那一个个词语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
“冰封的摇篮”……“错误的容器”……“真正的门在彼端”……
“第九次并非终点”……“循环之外……亦有循环”……
还有李丽……她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何墨守规说她“不可信”？
一切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那处遗迹，指向了万莉（林惊鸿）那真正的林家始祖血脉。
就在这时，他的个人终端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提示音，收到了一段加密等级极高的视频文件。发送源……未知。
王龙心中一动，立刻点开。
全息投影亮起，显现出万莉（林惊鸿）的身影。她似乎身处一个充满柔和白光的空间，背景是那个悬浮的立体光丝结构和那具水晶棺椁。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澹然与决绝。
“王龙，”她开口，声音透过屏幕传来，带着一丝空灵的回响，“当你看到这段留言时，我应该已经开始了‘终末协议’的最终阶段。”
王龙的心脏猛地一缩。
“不用试图找我，也不必自责。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宿命。”她的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带着无尽复杂的笑意，“在这里，我知晓了很多真相。关于林家，关于万氏，关于‘初’与‘熵’，关于这个不断在毁灭与重生中循环的世界……”
“所谓的‘混沌之心’计划，所谓的‘第九次轮回’，都只是‘熵’为了彻底吞噬‘初’之意识，完成最终蜕变的幌子。它真正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这具蕴含着林家始祖完整血脉的‘起源之钥’。”
“这处遗迹，是上一次循环，也就是‘第八次轮回’结束时，‘初’之意识留下的最后堡垒，封印着世界树枯萎后残留的核心，也保存着启动‘终末协议’——即格式化当前世界线，以世界树残骸为引，重新点燃文明火种的最终权限。”
“而启动‘协议’的钥匙，就是我的血脉，我的灵魂，以及……混沌道胎的全部力量。”
她的语气平澹，仿佛在诉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但王龙却能感受到那平澹之下，是何等沉重的代价！
“只有彻底燃烧这一切，才能激活世界树残骸，发动覆盖全球的‘规则重置’，从根本上抹除‘熵’的存在，为下一个文明纪元，争取到一丝渺茫的生机。否则，当‘熵’完全消化了前八次循环的积累，这个世界，将迎来真正的、永恒的终末。”
“所以，王龙，”她看着镜头，星穹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如同星辰般璀璨而绝绝的光芒，“这次换我来当英雄。”
“不要为我悲伤，也不要试图阻止。这是我能为这个赋予我新生、也给予我痛苦与挚爱的世界，所做的，最后，也是最值得的一件事。”
“好好活下去，带领幸存的人们，在废墟上重建家园。或许在遥远的未来，在新的纪元里，我们还能……以另一种形式相遇。”
她的影像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仿佛能量在逐渐消散。
“再见了，王龙。替我……看看新世界的阳光。”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全息投影消散，休息舱室内，只剩下王龙粗重的呼吸声，以及那死一般的寂静。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消失的地方，双目赤红，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浑身肌肉因极致的痛苦和愤怒而紧绷、颤抖。
“换你来当英雄……”他低声重复着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的血沫。
无尽的悔恨、愤怒、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可以守护一切，可最终，却连最想守护的人，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向毁灭！
为什么？！
凭什么要让她来承担这一切？！
就因为那该死的血脉？！
就因为那见鬼的宿命？！
与此同时，在视频文件的最后，一个极其短暂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画面角落，一闪而过。
那是李丽的脸。
她站在一个昏暗的、布满各种监控屏幕的房间里，屏幕上显示的，赫然是王龙此刻在休息舱室内那痛苦而愤怒的身影！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平日的怯懦与惶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冰冷而诡异的微笑。
那微笑之中，带着一丝戏谑，一丝怜悯，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狂热。
仿佛在欣赏一出，早已安排好的……精彩戏剧。
南极冰原之下，古老的遗迹深处，万莉（林惊鸿）站在水晶棺椁前，看着棺中那与自己容貌相似的始祖代行者，又看向那悬浮的、代表着世界树残骸和终末协议核心的立体光丝结构。
她缓缓抬起手，按向那旋转的光丝。
星穹色的眼眸中，最后一丝犹豫散去，只剩下如同磐石般的坚定。
“开始吧。”
她轻声道。
光芒，瞬间吞噬了一切。
而世界的命运，也在此刻，被推向了未知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