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晨光破晓,犁铧惊春(1/2)

让我们将笔墨酣畅地挥洒向这片已然苏醒的土地,细细描绘这春耕伊始的壮阔与细腻。

正月十二的黎明,是被一种比往日更加深沉有力的脉动唤醒的。夜色尚未完全褪去,东方天际仅有一线鱼肚白,村庄却已不再是静谧的沉睡,而是蓄满了待发的张力。空气中弥漫着破晓前的清冷,更混合着泥土解冻后浓郁的腥甜气息,仿佛大地在无声地蒸腾着积蓄了一冬的力量。

云家院内,灯火比往常亮得更早。云大山已然全身披挂,那身最耐磨的粗布短褂紧紧裹着他壮硕的身躯,裤腿用草绳利落地扎起,脚下一双厚重的、沾满陈年泥垢的牛皮靴。他正最后一次检查着犁铧的刃口,指尖拂过那冰冷的、被打磨得寒光闪闪的铁器,眼神锐利如鹰。老黄牛在圈里似乎也感知到了不寻常,发出低沉而期待的“哞”声,蹄子不安地刨着地面。

云娘子在厨房里,将昨夜就准备好的、结实的杂面饼子和咸菜疙瘩用油纸包好,又灌满一壶滚烫的粗茶。她的动作快而稳,眉宇间不见平日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丈夫同频的、近乎战士出征前的凝重与昂扬。

“岫儿,今日非同小可,跟紧了,眼里要有活计!”云娘子将干粮袋递给早已穿戴整齐、小脸因兴奋而通红的云岫,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与此同时,沈家院落也亮起了灯火。沈清远今日破例没有身着长衫,而是换上了一身与云大山样式相仿、却明显崭新许多的短打衣裳,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却又透着一股真诚的郑重。沈夫人正细心地为他整理着衣领,眼中带着些许担忧,更多的是支持。

“清远,量力而行,莫要逞强。”她柔声叮嘱。

沈清远握住她的手,温和一笑:“放心,我只是去看看,能搭把手便搭把手,权当体验民生疾苦,躬行实践。”

沈砚也默默站在一旁,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利落衣裤,目光沉静,已然做好了出力气的准备。

当第一缕金红色的阳光终于撕裂云层,洒向大地时,两家人已然汇合,走出了院落。云大山扛着犁铧走在最前,像一位引领队伍的将军。老黄牛被他牵着,步伐沉稳。云娘子和云岫挎着篮子、提着水壶紧随其后。沈清远和沈砚则跟在最后,他们的身影在这支纯粹的农耕队伍里显得有些突兀,却又奇异地融合。

村路上,并非只有他们一家。三三两两的农人,或扛犁,或牵牛,或背着种子篓,都朝着同一个方向——那片赖以生存的田野行进。彼此相遇,没有过多的寒暄,只是互相点头,道一声“开犁了?”、“开了!”,简单的对话里,是共同的使命与期盼。

**第二卷:田野沸腾,汗水为墨**

抵达地头,景象更是壮观。广袤的田野仿佛一片无垠的、深褐色的画布,上面点缀着无数移动的人与牛。远远近近,吆喝声、牛哞声、犁铧破土的“嗤啦”声,交织成一曲雄浑粗犷的春之交响乐。空气中弥漫着新翻泥土的醉人芬芳,阳光洒下来,给这忙碌的景象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云大山选定了自家的地块,停下脚步。他深吸一口气,如同仪式开始前的静默。随即,他一声沉猛的吆喝,将犁铧稳稳地插入土地。老黄牛闻声发力,肌肉绷紧,向前拉动。只听“嗤——”的一声利响,那闪亮的犁铧便如同巨舰破浪,深深切入肥沃的土壤,翻起一道尺许宽、乌黑油亮的泥浪!

这景象,充满了原始而震撼的美感。土地被撕裂,又被重新塑造,露出底下湿润的、孕育着无限生机的土层。

云岫看得心潮澎湃,忍不住拍手叫好。沈清远站在田埂上,更是看得心旌摇曳。他脑海中那些关于“稼穑艰难”的古训,此刻化为了眼前真切的、充满力量的画面。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所谓“衣食之源”,竟是需要如此这般的汗水与力气才能从大地中换取。

云大山驾驭着耕牛,在第一道犁沟的尽头利落地掉头,开始第二趟。他的动作协调而充满韵律,仿佛与老牛、与犁铧、与脚下的大地融为一体。汗水很快从他古铜色的额头上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入新翻的泥土中,瞬间不见踪影。

“沈先生!”云大山在又一次掉头时,朝田埂上的沈清远喊道,“光看着可不行!下来试试这扶犁的滋味?”

沈清远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泛起一丝跃跃欲试的红光。他挽起袖子,在云娘子和云岫带着笑意的目光中,有些笨拙地走下田地。云大山将犁棍交到他手中,在一旁指导着:“腰沉住!手要稳!跟着牛的劲儿走,别跟它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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