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春诏风波(1/2)

惊蛰的雷还没响,知府的官轿又进了村。这回轿帘一掀,滚出来的是黄绢圣旨。

“云氏女童接旨——”尖细的嗓音刺得人耳膜疼。云岫躲在沈砚背后,只露出双眼睛。那太监弯腰时,沈砚闻到他袖口有股子药味,像城里医馆最苦的黄连。

“……即刻启程入京,于御前献嘉禾之术……”

里长家新过门的媳妇突然“嗷”一嗓子哭了——她刚给云岫缝的兔毛围脖还晾在院里呢!沈砚爹的铁钳“当啷”掉地上,砸出个坑。

半夜,沈家柴房亮着灯。

六岁的沈砚踩着板凳,正用火钳烧红铁钉往车板上钻孔。他要把云岫送他的桃木镇纸改造成车轴承——张师傅说这样跑长途不会散架。脚边摊着“设计图”:云岫用胭脂混着灶灰画的,上面歪歪扭扭标注着“暗格藏干粮”“夹层放种子”。

“砚儿?”沈父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个包袱,“把这钉车底。”

包袱皮一抖,露出把泛青光的短刀。沈砚认得,这是爷爷那辈传下来的猎熊刀。

启程这天,全村人挤在晒谷场。知府看着驴车直皱眉——这哪是车?分明是移动的杂货铺!车顶绑着鸡笼(大红袍在里面愤怒地啄栏杆),车尾挂着风干兔肉,车轮还裹了防滑的草绳。

“不成体统!”知府刚要发怒,太监却笑了:“杂家就喜欢热闹。”

云岫被抱上轿时,突然挣扎着下地,从兜里掏出个布包塞给沈砚:“等长到……这么高……”她踮脚比划着车辕高度,“就种下去!”

布包里是那株冰火幸存稻种的籽粒。

官道上的第三夜,沈砚的驴车终于追上了队伍。他脸上全是树枝刮的血痕——为抄近道钻了老林子。

太监举灯照见这孩子,竟没喊人拿他。反而眯眼笑了:“倒是个有情义的。”

云岫从轿帘缝里伸出手,沈砚赶紧把捂在怀里的东西递过去——是个还温乎的竹筒,里头装着用试验田新土培育的豆芽。

谁也没想到,皇帝会蹲在龙椅上和云岫说话。

“小丫头,这稻种真能抗寒?”

云岫攥着衣角点头,突然指着殿外:“那里……摆错盆花了。”满朝文武倒吸冷气——她指的正是番邦进贡的“四季海棠”。

“哦?”皇帝来了兴致。

“海棠喜阴,太阳……晒枯叶了。”奶音在殿上格外清脆,“稻子也是……冷天要盖被子……”

满殿哄笑中,老农部尚书突然跪下:“陛下!这孩子懂天地之道啊

赏赐的绫罗绸缎堆成了山,云岫却盯着窗棂外一只灰雀。它正啄食瓦缝里长出的野麦——那才是她熟悉的粮食。

太监摸着她的头说:“以后你就是‘嘉禾娘子’啦,再不用种地……”

话音未落,小丫头“哇”地吐了——她刚刚偷吃了御赐的蜜饯,肠胃受不住这等精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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