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清鸢主持修水利,治理水患保农田(1/2)

第二百一十五章 清鸢主持修水利,治理水患保农田

景和二十二年,夏。本该是万物丰茂的时节,江淮大地却一片泽国。自六月起,暴雨如注,月余不息。长江、淮河及其支流水位暴涨,终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深夜,多处决口。浑浊的洪水如同脱缰的怒龙,冲出堤岸,吞噬了田野、村庄。千里沃野,顿成汪洋。

八百里加急的求救奏报,如雪片般飞入洛阳。沈砚与苏清鸢连夜召集重臣,紧急应对。开仓放粮,调拨物资,遣使赈灾,派兵救援……一系列措施以最快的速度推行下去。然而,面对如此浩劫,仍是杯水车薪。

一个月后,水势稍退,沈砚与苏清鸢轻车简从,亲赴灾情最重的淮西道巡视。所见景象,触目惊心。曾经阡陌纵横的良田,被厚厚的淤泥覆盖,颗粒无收。残破的村庄浸泡在黄汤中,幸存者面黄肌瘦,蜷缩在高地或残存的屋顶上,眼神空洞绝望。腐烂的牲畜尸体漂浮在水面,散发着刺鼻的恶臭,疫病的阴影已开始蔓延。

“陛下,娘娘,这一季……全完了……”当地知府跪在泥泞中,声音哽咽,“淹了十三县,溺死、失踪百姓逾万,无家可归者数十万……堤坝……全垮了……”

苏清鸢踩着没过脚踝的泥水,走到一段残存的堤防前。那是前朝所修的土堤,早已年久失修,洪水一来,如同纸糊般崩裂。她弯腰,抓起一把泥土,粘稠、松散,毫无韧性。“这样的堤,如何挡得住洪水?”她喃喃道,声音压抑着痛楚与愤怒。

沈砚面色铁青,望着茫茫水泽,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年年治水,岁岁拨款,修的就是这等‘豆腐堤’?朝廷的银子,都喂了水里的鱼虾吗?!”

回到行在,苏清鸢将自己关在房中,对着江淮水系图,久久不语。图上,长江、淮河如同两条桀骜不驯的巨龙,盘踞在中原腹地。它们的每一次摆尾,都意味着千万生灵涂炭。前朝并非不治水,然而,或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或官吏中饱私囊、偷工减料,终至积重难返。

“清鸢,”沈砚推门进来,眼中布满血丝,“赈济、防疫、安民,皆是治标。若不根治水患,三五年后,今日惨剧必将重演!”

苏清鸢抬起头,目光已恢复清明与决绝:“沈大哥,你说得对。堵不如疏,救急更需固本。这次,我们要下一剂猛药,不仅要治标,更要治本!不仅要修堤,更要重构整个江淮的水利格局!”

她铺开一张巨大的白纸,提笔蘸墨:“水利之害,根在‘四失’:一失统筹,各地为政,上下游争利;二失规划,只堵不疏,与水争地;三失质量,偷工减料,堤防虚设;四失养护,只用不修,崩坏必然。欲要根治,需有‘四策’!”

二、 坤宁定策,力排众议

回到洛阳,苏清鸢闭门三日,拿出了厚达数百页的《江淮水利根治疏》及附图。其内容之详尽,谋划之深远,震惊朝野。

一、 设立“江淮水利总督衙门”,直属中央,统辖长江中下游、淮河流域所有州县水利事务,打破行政区划壁垒,统一规划、调度人力物力财力。首任总督,她力荐以刚正不阿、精通算学工程的原工部侍郎于成龙担任。

二、 实施“上蓄、中疏、下排、全防”的总体方略:

? 上蓄:于长江、淮河上游及主要支流,择要害处,新建或加固水库、陂塘,雨季蓄洪,旱季放水,调节径流。重点规划三峡、丹江口、洪泽湖等枢纽。

? 中疏:全面疏浚、拓宽、取直中下游河道,清除淤积,拆除阻水圩垸,为洪水让路。特别强调开辟、拓宽入海通道,解决淮河“无处入海”的痼疾。

? 下排:在江淮下游低洼地带,大规模兴建排水渠网、水闸、泵站(以人力、畜力、水力驱动),形成排涝系统,变水害为水利,改造沼泽为良田。

? 全防:重修、加固、新建标准化堤防。摒弃土堤,采用“夯土为芯,外砌条石,糯米灰浆粘合”的“石包土”技术,关键险段甚至用“铁汁灌缝”。堤防断面呈梯形,底宽顶窄,背水面植柳固土。沿堤广植防浪林。

三、 推行“以工代赈,寓赈于工”。招募灾民、流民为河工,按劳付酬,发放钱粮。同时,将部分治理好的滩涂、沼泽地,分配给出力多的河工安家落户,授予田契。既解决了劳力,又安置了流民,稳固了地方。

四、 建立“水利专项基金”与“河工常备役”。设“水衡都尉”,专司水利钱粮审计、物料采购,严防贪墨。从退役老兵、边民中选拔健者,组建专业“河工营”,常年负责堤防巡查、养护、抢险,待遇从优。

五、 严刑峻法,保障质量。颁布《景和水利律》,明文规定工程标准、用料规格、保修年限。实行“分段承包,责任到人,勒石记名”。即每一段工程,由工头、匠人留名于石碑,嵌入堤体。若干年内出问题,追责到底,严惩不贷。

奏疏在朝堂宣读,反对声浪几乎掀翻殿顶。

户部尚书首先跳脚:“陛下!娘娘!此议万万不可!如此工程,耗资何其巨也!新建水库、疏浚河道、石筑大堤……初步估算,需银不下两千万两!工期恐逾十年!如今国库虽渐丰,然北疆防务、官道驿站、各地学堂、边军粮饷,何处不需用钱?倾举国之力治水,若有不测,动摇国本啊!”

工部一些守旧官员也质疑:“治水乃千古难题,禹王之后,谁能根治?如此大兴土木,改动山河,恐伤地气,触怒水神!况且,石堤虽固,造价高昂,何如土堤简便?迁移百姓,拆除圩垸,必生民怨!”

更有言官引经据典:“子曰‘必也使无讼乎’,治国在德不在力。水患乃天灾,当修德以禳之,岂可妄动刀斧,与天争地?劳民伤财,恐非仁政!”

面对汹汹非议,苏清鸢神色平静,待到声浪稍歇,才缓缓起身。她没有看那些反对的大臣,而是走到殿中悬挂的巨幅《山河社稷图》前,指向那一片代表江淮水泽的淡蓝色区域。

“诸位大人,”她的声音清越,压过殿中的嘈杂,“你们可知,此番水患,淹没良田几何?溺毙百姓几何?流离失所者又几何?户部说耗银两千万,可曾算过,每次水患,朝廷赈济、减免赋税、流失人口、荒废田亩,所损失者,又值几何?十年一患,百年十患,累计损耗,何止万万?”

她转身,目光如电,扫过众人:“土堤简便?正因其‘简便’,才让贪官污吏有机可乘,才让万千百姓年年置于险地!与天争地?难道眼看百姓沦为鱼鳖,便是顺应天命?修德禳灾?德在何处?在庙堂高坐,空谈仁义,坐视子民淹毙,便是大德?!”

她步步紧逼,语气激昂:“本宫与陛下亲临灾区,所见所闻,惨不忍睹!易子而食,析骸而爨,非是古籍传闻,而是活生生的人间惨剧!诸位大人锦衣玉食,可知灾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之苦?可知疫病横行、尸横遍野之惨?”

殿中寂静下来。苏清鸢深吸一口气,语气转为沉痛而坚定:“治国如医病,讳疾忌医,病入膏肓则无可救药。水患便是帝国心腹之疾,今日不治,他日必成大患!两千万两银子,是很多。但用之买千里安澜,买万顷良田,买千万黎庶身家性命,买江山社稷长治久安,值,还是不值?!”

她看向沈砚,沈砚对她微微颔首,眼中是全然的信任与支持。

苏清鸢再次面向群臣,斩钉截铁:“此工程,非为一朝一夕,乃为万世开太平!银钱不足,可分期投入;工期漫长,可分段实施。然决心不可移,规划不可废!今日惧难而退,明日洪水滔天,我等有何颜面立于这庙堂之上,受万民奉养?!”

“陛下!”她撩衣跪倒,行大礼,“臣妾苏清鸢,泣血上奏!为天下苍生计,为江山社稷谋,恳请陛下,准臣所请,根治水患!若工程有失,臣妾愿担全责,以死谢罪!”

“臣附议!”新任江淮水利总督于成龙出列,昂然道,“娘娘筹划周详,臣虽不才,愿以此残躯,践行方略,若不成功,甘当军令!”

“臣等附议!” 王魁、墨衡等一批实干派、经历过灾区的官员纷纷出列。

沈砚长身而起,声音威严,一锤定音:“皇后之言,字字血泪,句句在理!朕意已决,即日起,启动‘江淮安澜大工’!举全国之力,根治水患!于成龙!”

“臣在!”

“朕命你为江淮水利总督,全权负责此事!要人给人,要钱给钱!但有阻挠、怠工、贪墨者,先斩后奏!”

“户部、工部、兵部,全力协同!若有掣肘,严惩不贷!”

“此役,关乎国运,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三、 大工肇始,万众一心

圣旨一下,天下震动。质疑、观望、反对之声依旧存在,但帝国的机器已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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