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监守自盗（2/2）

“刘海涛，”他叫了他的全名，带着一种正式的距离感，“你现在知道怕死了？”

他微微前倾，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玻璃，直视对方丑陋的灵魂：“那你精心策划矿难，让那些靠着苦力养家糊口的无辜矿工，葬身黑暗的井底之时，你有没有问过一句，他们想不想死？”

“你指使雇佣兵，绑架我父亲，将他囚禁，企图榨干方氏资产，甚至威胁他生命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他老人家想不想安度晚年？”

“你为掩盖罪行，将自己的亲生父亲猛力推倒，看着他后脑撞击门框，血流如注，却冷血地阻止救治，企图制造病故假象的时候，你有没有哪怕一秒钟，想过他也不想以这种屈辱的方式离开人世？”

一连串的反问，语气并不激烈，却如同最锋利的冰锥，一记记精准无比地刺入刘海涛心脏最脆弱、最肮脏的角落。每一个问题，都对应着一桩他无法辩驳的血淋淋的罪行。刘海涛张着嘴，脸色由蜡黄变为惨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方修远的话语，像一面无比清晰的镜子，将他内心深处最不堪的罪恶，赤裸裸地照了出来。

“你的忏悔，”方修远的声音依旧冰冷，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嘲讽，“不是因为良知苏醒，认识到自己错了。仅仅是因为，你害怕了，害怕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最终的代价。”

他直接戳穿了对方虚伪表演的核心，将其卑劣的动机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至于求情……”方修远顿了顿，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玻璃墙后那双充满卑微期盼、如同等待最后宣判的眼睛，然后，缓缓地、清晰地、不容置疑地吐出了三个字：

“不可能。”

这三个字，声音不高，却如同终审的法槌敲响，带着绝对的、终结性的力量。它彻底击碎了刘海涛赖以支撑的最后一丝幻想，掐灭了他眼中那点微弱的、名为“希望”的火苗。

刘海涛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和力气，猛地向后一瘫，重重地靠在冰冷的金属椅背上。脑袋无力地垂下，眼神在刹那间变得空洞、呆滞，仿佛两个失去了所有光线的黑洞。所有的挣扎、表演、乞求，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他就像一具被掏空了灵魂的躯壳，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最终命运的降临。连那令人心烦意乱的啜泣声，也停止了。

方修远静静地看了他最后几秒钟，眼中没有任何波澜。他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无褶皱的衣角，没有再施舍给玻璃墙后那个彻底崩溃的灵魂任何一瞥，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离开了这间充满绝望气息的会见室。

对于这种毫无人性底线、直至末路仍只想苟且偷生、而无真正悔意的人，任何形式的同情与宽恕，都是对法律尊严的践踏，是对那些无辜受害者的二次伤害，是对正义公理最严重的亵渎。

监守自盗者，终将自食其果，被自身欲望所反噬的恶果，冰冷而残酷，无人可代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