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涟漪之下(2/2)

“……周显王xx年,夜有星如虹,坠于滇南之野,地动三日,有异光冲霄,经月乃散……后百年,有樵者入深山,见幽谷生辉,金石自鸣,若应天歌……时人以为神异,祀之……有方士曰,此乃天外遗珍,接地脉,通星窍,非常力可驭,妄触者,必遭天谴……”

“……其纹如天书,非人世所有,观之可眩目夺魂……有缘者或可借此聆听星海之音,然多癫狂而终……”

译文虽然破碎模糊,但其中透露的信息,却与格物院目前的发现惊人地吻合!“星坠”、“金石自鸣”、“接地脉,通星窍”、“纹如天书”……这几乎就是在描述星骸(或类似物)坠落,形成云南矿脉“节点”,以及其特性与危险!

这意味着,早在战国时期,或许更早,就有类似的“星骸”或碎片坠落在云南?并且被当时的先民发现、记录?而这段记录,竟在千百年后,落入了与江南士绅勾结的海外商人手中?他们是无意中得到,还是……有目的地搜集?

所有线索,似乎都指向一个更加深邃、更加可怕的真相:星骸对地球的“关注”或“干涉”,可能并非始于当代,而是贯穿了漫长的历史!这些“节点”或许一直存在,只是大多数时候处于沉寂,直到被特定的条件(如人类的科技发展到一定水平、或主动的探测)所“激活”或“注意”到!

而那个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方士”所言——“聆听星海之音”,是否就是格物院目前观测到的“背景噪音”与“规律脉冲”?而“癫狂而终”的下场,是否暗示着未经准备地接触这种“星海之音”,会对人类心智造成不可逆的损害?

朱由校在乾清宫,面对着钦天监关于“规律信标脉冲”的报告,以及那卷破译出只言片语的古老绢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星空不再遥远,历史也不再平静。它们交织成一张巨网,从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将大明牢牢笼罩。

“陛下,”李文博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一丝沙哑与不易察觉的颤抖,“若古籍记载为真……则星骸网络在地球的活动历史,可能远超我等想象。它们或许在观察,在记录,甚至在……进行某种周期性的‘播种’或‘维护’。南天极‘造物’的能量抬升与规律脉冲,可能标志着它进入了某个新的‘活跃期’或‘任务阶段’。而云南的矿脉节点被我们触动,很可能……加速或触发了这一进程。”

他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我们之前的‘镜像计划’,是基于对方是‘后来者’或‘偶然观察者’的假设。但如果……它们本就是这颗星球的‘古老房东’之一呢?我们的伪装,在它们眼中,是否如同儿戏?”

这是一个足以颠覆所有既定战略的可怕假设。

朱由校缓缓站起身,走到那幅巨大的寰宇全图前,目光再次掠过云南、吕宋,最终定格在南天极那片虚无的星空。

良久,他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眼底深处,那簇不屈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

“是房东又如何?”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意志,“朕,才是如今这片山河的主人!纵使它来自星海,纵它观测千年,若要夺朕疆土,害朕子民,朕便与它战!天若要倾,朕便补天!星海若要覆我,朕便……逆了这星海!”

他看向李文博,一字一句道:“计划不变,力度加倍!继续‘镜像’,同时,给朕不惜一切代价,破解那‘规律脉冲’!朕要知道,它这次‘活跃’起来,到底想干什么!至于那卷古绢……给朕顺着那条线,继续往下查!朕要知道,历史上,到底还有多少类似的‘节点’和‘记录’,又都落在了谁的手里!”

压力如山,疑窦如海,但帝王的意志,如同淬火的精钢,在绝境中迸发出更加决绝的光芒。风暴将至,而这艘名为大明的巨轮,在舵手倔强的引领下,正调整着所有风帆,准备驶向那未知的、或许充满毁灭也或许暗藏生机的惊涛骇浪。

(第232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