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未亡人的祭奠(1/2)

「我猛地睁开眼,周遭没有半分熟悉的气息。」

「身下是冰凉坚硬的青石板,鼻尖萦绕着潮湿的苔藓味与远处飘来的焚香味,混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陈旧感。」

眼前是陌生的朱红廊柱,雕着繁复的缠枝莲纹,头顶的穹顶覆着暗哑的琉璃瓦,被晨光斜斜照出一片冷寂的光斑。

「我抬手,指尖触到的是陌生的纹理,厚重且带着些许磨损,领口绣着一道极淡的银线纹路,虽然未曾见过,却又让人心头莫名一悸。」

「明明该是全然陌生的环境,可踏在石板上的脚步、望向廊外的目光,都透着一种本能的熟稔——仿佛我曾在这里站了无数个晨昏,只是被岁月蒙住了记忆。」

有些东西像浸在雾里的碑刻,字迹隐约欲现,待要细看,又被水汽糊了个干净。站在陌生的庭院中央,似握着一把缺了齿的锁,明明感知到门后有什么在回响,却始终对不上那把遗失的钥。

耳畔忽有细碎声响漫来,像风卷着碎语擦过耳廓,不成字句,却带着莫名的牵引力。

玄霄浑身一僵,指尖下的青石板凉意陡然刺骨——身体竟先于意识转动,脊背绷得笔直,缓缓转向身后。

廊下立着个黑袍人影,宽大连帽遮住大半面容,只剩一截苍白的下颌线。他似在开口,唇瓣无声开合,那些飘来的碎语仿佛都源自他,却始终隔着一层厚重的雾霭。

玄霄下意识的凝神去听,入耳的唯有风穿廊柱的呜咽,可心口那股强烈的昭示感却愈发清晰,分明能笃定对方正在向自己传达什么,偏生抓不住半分真切的讯息。

玄霄的肢体本能地挣扎起来,肩头绷得发直,指尖因用力而蜷曲,眼底翻涌着不甘与莫名的愤懑,仿佛在抗拒着某种既定的轨迹。

可那黑袍人依旧静立不动,唇瓣无声开合,那些无法听清的讯息如附骨之疽,在他灵魂深处反复震荡。

他分明感觉不到肉体的束缚,却像是被无形的镣锁困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任由那模糊的讯息穿透意识,在记忆的盲区里刻下深浅不明的痕迹。

一番挣扎间,不甘与愤懑已然冲破感知的桎梏。

玄霄喉间闷哼一声,身体竟先于意识而动,朝着虚空之中猛地一握——刹那间,紫蓝色的流光自虚无中凝聚。

终暮的轮廓骤然显现,被磨平的剑身泛着刺骨的冷芒,唯有剑尖依旧锐利如锋,流转着暗哑的光晕,刚一现世便裹挟着沉凝的威压,将周遭的空气都压得微微震颤。

然而剑还未及扬起,一道更快的黑影便划破空气——一柄漆黑大剑骤然显现,带着破空的锐啸,毫无预兆地刺入玄霄的身体。

他瞳孔骤缩,满是不可置信的目光凝固在那柄贯穿胸膛的黑剑上,身体不受控地向后仰去,脊背弯出一道僵硬的弧线。

诡异的是,没有撕裂的剧痛,没有温热的血涌,甚至感受不到剑锋的冰凉,唯有一股虚无的失重感包裹着他,仿佛被刺穿的不是肉体,而是一段漂浮的影子。

玄霄猛地从床上惊起,胸腔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滴落。眼前不再是陌生的古院廊柱,而是熟悉的床幔与陈设,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属于日常的清宁气息,与梦境里的沉郁焚味截然不同。

他下意识地侧过身,身侧的被褥早已冰凉,不见半分人影——阿格莱雅已然不在。

玄霄掀开被褥起身,脚步带着未散的虚浮向外走去。

圣城奥赫玛熟悉的轮廓映入眼帘——镶嵌金线的立柱、刻有泰坦史诗的浮雕,还有远处背负黎明的泰坦「刻法勒」那通天之姿,本该是刻入日常的景象,此刻却透着莫名的疏离。

街道上不见往日闲逛的行人,连「云石天宫」方向该有的熙攘都消失无踪,唯有风穿过几何切割的巨石建筑,卷起细碎的尘埃,衬得整座城安静得有些诡异。

曾经能见到的大地兽、奇美拉踪迹全无,唯有那些流动着金色纹路的墙体,仍在沉默地映着天光,与梦境里的沉郁气息形成刺眼的对照。

玄霄漫无目的地在奥赫玛的街巷间行走,脚步循着某种本能的牵引,不知不觉便停在了金织招坊门前。

鎏金的门楣、缠绕着金丝的廊柱,仍是记忆中的模样,可指尖触到门板时,却少了几分往日的温润,多了层说不清的滞涩。

他推门而入,屋内的陈设与印象重叠——铺着亚麻布的工作台、悬于穹顶的雕花隔窗、墙角陈列着织锦的木架,乍看与从前别无二致。

但细瞧之下,违和感便如潮水般涌来:工作台的木纹里嵌着未拭净的细尘,像是久未有人打理。

织锦的悬挂角度略显歪斜,边缘的金线少了几分本该有的光泽;就连墙上挂着的星图织画,色彩也比记忆中淡了些,仿佛被岁月悄悄磨去了亮色。

空气中没有了熟悉的金丝熏香,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混着新木的青涩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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