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极寒考验(1/2)

时令进入腊月深处,正是一年中最酷寒的“三九”天。天空仿佛一块被冻结的、毫无生气的铅灰色铁板,连日不见阳光,只有细密的、如同冰砂般的雪粒,无休无止地从空中洒落,打在人的脸上,生疼。气温骤降至一种可怕的程度,杨熙曾在清晨将一小陶罐热水泼向门外,水花尚未完全落地,便在半空中凝结成了无数细小的冰晶,闪烁着森然寒光,簌簌落下。幽谷彻底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寂静的冰窖,连平日里最顽强的风声,似乎都被这极致的寒冷冻得凝滞了。

生存的挑战,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首先承受压力的是取暖。屋内的灶火几乎不能停歇,对煤炭的消耗达到了惊人的速度。杨熙每日从煤堆返回时,脸上的忧色都重了一分。那原本颇为可观的煤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他不得不实行更严格的燃料配给:白天,除非必要,只添加少量煤炭维持灶火不灭,主要依靠燃烧那些相对不耐烧、但储备更多的木柴来提供有限的热量;只有到了夜晚,为了确保家人尤其是杨老根和杨丫不被冻伤,才会投入足量的煤炭,让屋内保持一个可以勉强忍受的温度。即便如此,清晨醒来时,靠近墙壁的地铺边缘,依然会结上一层薄薄的白霜。呼出的气息在屋内形成一片白蒙蒙的雾,久久不散。

取水也变得更加困难。户外放置的陶盆,积雪融化的速度远远跟不上需求。周氏不得不让杨熙和杨大山轮流,用石斧和铁凿,费力地在溪流厚厚的冰层上开凿取水点。这是一项极其耗费体力和时间的危险工作。冰面滑不留足,需要格外小心,每一次挥动凿子,都震得手臂发麻,进展缓慢。取回的还是混合着冰碴的冷水,需要在灶上加热许久才能使用。水的珍贵,使得周氏在烹饪和清洁时,更加吝惜每一滴。

食物的消耗也同样需要精打细算。熏肉虽然储备充足,但周氏严格控制着每日的取用量,绝不多切一片。她更多地利用之前晒干的野菜、蘑菇,以及那些猪骨,熬煮成能够提供更多热量的浓汤,搭配着定量的黍米饭,确保家人基础的能量摄入。那种因野猪带来的短暂“富足感”,在持续消耗和极寒的压力下,逐渐被一种更深的、对资源有限的清醒认知所取代。

杨熙的户外工作变得异常艰难。每一次巡查和陷阱维护,都是一次对意志和体能的极限考验。即使穿着最厚的衣物,在户外待上超过两刻钟,寒气就会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穿透层层阻碍,刺入骨髓,四肢会迅速变得僵硬麻木。他的手上、脸上,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新的冻疮,红肿发痒,甚至开裂。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他知道,越是这种极端天气,越是不能放松警惕。野兽可能会因为饥饿而更加铤而走险,而某些潜在的、来自人类的威胁,也可能在严寒的逼迫下,变得更具攻击性。他强迫自己完成每日的巡查路线,仔细检查每一处机关,确保它们在极寒下依然能够正常触发。

极寒如同一个冷酷的考官,检验着幽谷这数月来所有的准备和积累,也磨砺着每个人的精神和意志。然而,即便是在这仿佛能冻结一切的严寒中,生命的韧性与那份“缓慢变好”的微光,依然顽强地闪烁着,不曾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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