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皇帝的“裁决”（1/2）

金銮殿内的空气，仿佛被那四箱蛮族头颅和染血王旗浸透，带着铁锈与死亡的气息，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赵虎那番势如破竹的反击，恰似狂风骤雨，将文官集团苦心经营的弹劾之网冲击得支离破碎。此时，众人的目光皆汇聚于九重丹陛之上，那端坐在龙椅、隐匿于十二旒珠帘之后的身影。他的决断，将左右这场朝堂风波的最终结局。李崇明颓然倒地，官袍不整，神色惨白，全然没了刚才弹劾时的意气风发。

他身旁的几名御史言官，也皆是如临大敌，冷汗涔涔，后背尽湿。张世贤紧闭双目，低头不语，仿若一尊被人遗忘的泥塑，唯有那微微颤动的指尖，透露出他内心的汹涌澎湃。玄帝的目光徐徐扫过下方。他目睹了文官集团的窘态与愤懑，也察觉到了武勋集团若有若无的快意和对赵虎的赞赏，更注意到了那些中立官员眼中无法掩饰的惊愕与重新审视。

“功高……确实震主。” 玄帝心中默念，一股复杂的情绪在胸中翻涌。赵虎今日展现出的，不仅仅是功绩，更是一种强势无匹的姿态。他并非匍匐在皇权脚下的忠犬，而是一头拥有自己意志和獠牙的猛虎。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威胁。

但，他不能动赵虎，至少现在不能。

北疆需要这头猛虎镇守，朝中日益骄横的文官集团需要这头猛虎来制衡，甚至……那几个心思各异的皇子，也未尝不需要这头猛虎作为潜在的威慑。更重要的是，赵虎手握“异人”和仙秦秘术，其潜力深不可测，强行扼杀，引发的反噬可能远超收益。

帝王之术，在于平衡，在于利用。

玄帝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龙涎香的清冷与金銮殿的肃穆，透过珠帘传出的声音，已然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与平静，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交锋从未发生。

“北疆之功，朕与朝廷，从未或忘。”他开口，定下了基调，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黑风军团将士，浴血奋战，驱逐外虏，护我疆土，有功于社稷，有利万民。”

这是对赵虎和黑风军团功绩的最终定性，不容置疑。

随即，他的目光转向瘫软的李崇明等人，语气转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斥责：“李爱卿，尔等身为朝廷重臣，不察实情，捕风捉影，妄劾功臣，险些寒了边关将士之心，损了朝廷颜面！”

“陛下！臣……”李崇明挣扎着想要辩解，声音嘶哑微弱。

“住口！”玄帝一声低喝，并不响亮，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李崇明耳边，带着无形的精神威压，让他瞬间噤声，浑身冰凉。

“尔等可知，边关将士每一份功勋，皆是以鲜血与性命换来？岂容尔等在此妄加揣测，肆意污蔑？！”玄帝的声音带着帝王的怒意，这怒意并非全然作伪。文官集团近来的确有些忘乎所以，需要敲打。赵虎，正好成了他手中这把敲打的锤子。

李崇明等人彻底匍匐在地，连称“臣知罪”，再不敢有丝毫辩驳。

“念尔等昔日勤勉，今次罚俸一年，以观后效！”玄帝沉凝片刻，终是做出了处罚决定。罚俸一年，于这些错综复杂的文官而言，实乃无关痛痒，然真正之惩罚，乃是政治上之失势与名誉之扫地。“若再有妄议边功、诬陷忠良者，不论官职高低，严惩不贷！”“臣……谢陛下隆恩。”李崇明之声，几近哽咽，几近虚脱。

彼自知，其仕途，恐至此而止矣。处置完文官，玄帝之目光，复落于赵虎身上。此刻之赵虎，仍直挺挺立于地，神色沉稳，无沉冤得雪之激动，亦无加官进爵之渴望，仿若适才那场关乎其生死荣辱之风暴，仅为一阵微不可察之轻风。“此子心性，竟已沉稳至此……” 玄帝心中暗惊。

愈是如此，彼愈觉须将赵虎牢牢掌控于手，或……至少不得令其脱离掌控。“赵爱卿受委屈了。”玄帝之语气，稍显和缓，略带安抚之意。

赵虎躬身，行礼如仪：“臣不敢言委屈。为将者，守土安民乃分内之事。臣只求陛下与朝廷，莫要让我北疆将士流血又流泪。”

他的声音平稳，却自有一股力量。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但滋养禾苗的甘霖，与击打磐石的暴雨，终究不同。” 赵虎微微抬头，目光似乎能穿透那珠帘，“臣相信，陛下圣心烛照，自有公断。功过是非，天下人亦看在眼中。”

这话，谦恭中带着不容轻侮的刚硬。他将评判的标准，不仅交给了皇帝，也交给了“天下人”。这是在告诉皇帝，他赵虎行事，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皇帝的裁决，需服众，需能安边关将士之心。

玄帝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赵虎这话，可谓滴水不漏，却又寸步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