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废墟上的薪火与暗处的视线（2/2）

……

圣地，月华宫深处。

冷月真君盘坐在寒玉榻上，脸色依旧苍白，气息起伏不定。她面前悬浮着一面冰镜，镜中映出的并非她的容颜，而是璇玑子通过秘密渠道传递来的、关于擎天峰之战最后阶段，特别是那新生儿林启明（暂名）展现能力的详细记录与分析。

“调和转化‘终焉’之力……新生秩序力场……与星轨网络潜在共鸣……” 冷月真君清冷的眼眸中流光转动，罕见地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色，有震惊，有希冀，更有深深的忧虑。

“真君，”璇玑子的虚影在一旁浮现，苍老的面容上满是疲惫与严肃，“此子天赋之异，亘古未见。其力量本质，似乎恰好处于秩序与混沌、创造与毁灭、星辰与归墟的……平衡点，甚至更高一层的‘调和点’。这或许正是观测者预言中，修补天道裂隙所需的‘完美媒介’或‘活体道纹’。”

“但也是最大的变数与危险。”冷月真君接口，声音如同冰泉，“他的力量太过特殊，成长轨迹无法预测。若引导得当，或成救世之钥；若失控，或被污染……其后果可能比‘终焉之影’本身更加可怕。他将成为所有势力——包括我们内部一些激进派，甚至可能包括天道本身（残缺状态下）——觊觎、争夺或忌惮的焦点。”

璇玑子沉默点头：“钱多多那边启动了‘薪火’和‘启明星’，态度坚决，是铁了心要走林风的路。我们圣地……态度分裂。战神殿部分激进入物主张不惜一切找到并‘保护’（实为控制）那孩子；天机阁保守派则认为风险太大，建议暂时观望，甚至……暗中准备限制手段；另有中立派系希望与联盟加深合作，共同引导。”

“圣地……已非铁板一块。”冷月真君轻轻叹息，“‘终焉之影’的出现，动摇了太多人的道心与信念。旧的路，似乎真的走到了尽头。”她看向璇玑子，“你的意见？”

“老朽认为，”璇玑子目光深邃，“林风的新道，虽有稚嫩之处，却直指‘集众之智，文明补天’的可能。此子生于这条道路之上，或许正是其理念的具象化与验证。我等当竭力支持联盟稳固，暗中保护引导那孩子，同时……圣地必须开始痛苦的转型，学习、研究，甚至部分融入这种新秩序，寻找圣地传统道统与新文明理念的契合点。否则，即便渡过此次归墟之劫，圣地也终将被时代抛弃。”

冷月真君默然良久，缓缓闭上双眼：“依你之言，去做吧。本座需闭关稳固本源，但会支持你的决定。告诉烈阳，他的选择……没有错。”

……

青岚真域之外，无尽虚空深处，那被暂时阻隔的归墟之扉背后。

冰冷、漠然的意志如同永恒的黑暗，缓缓涌动着。擎天峰的挫败，并未让祂产生愤怒这种“低级情绪”，只是让祂的“计算”中，增加了新的变量与权重。

“种子……异变……文明网络雏形……有趣……”

“原初计划‘血祭催化’受阻……备用方案‘侵蚀同化’效率低下……”

“需要……新的‘接口’……新的‘压力测试’……”

祂的意念扫过那些仍与主世界保持着微弱联系、被污染或半污染的上古节点，扫过那些在战争中信念动摇、心生绝望的众生意识，扫过圣地内部的分裂与迷茫，也扫过金沙城那虽然微弱却顽强燃烧的“秩序之火”。

“启动……次级协议‘绝望沉沦’……”

“引导残余污染节点，间歇性释放‘心灵低语’，放大恐惧、猜忌、贪婪……”

“于物质界，投放‘次级侵蚀体’，制造局部灾难，消耗抵抗力量，测试其‘文明韧性’极限……”

“同时……定位‘异变种子’与‘文明核心’坐标……等待……最佳收割时机……”

无声无息中，一道道更加隐蔽、更加阴险的指令，沿着被污染的星轨地络，向着满目疮痍的世界渗透而去。归墟的反扑，从未停止，只是换上了更加诡谲、更加针对“文明”弱点的新衣。

而与此同时，在遥远的、连归墟意志都暂时难以清晰感知的“荒古战场”边缘，苏芷一行人，历经艰辛，终于抵达了一片笼罩在终年灰暗雾霭之下、湖水漆黑如墨、周围散落着无数巨大金属与晶石残骸的诡异湖畔——陨星湖。

湖心深处，一点微弱的、与林风体内残存权限隐隐共鸣的银光，正悄然闪烁。

希望之火，在至暗的废墟与迷雾中，重新点燃了第一缕微光。而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无论是善意的守望，还是恶意的觊觎，都已悄然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