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两难决断（1/2）

偏厅内，空气凝固如铅。

两张纸条摆在桌上，如同两把悬在头顶的利剑。神医谷遇袭，北境告急，两个方向，两个不容推卸的责任。

白芷紧紧握着出现裂痕的同心佩，指节发白：“神医谷有恩师和数百同门，还有药典库和传承圣器。若三眼教攻破那里，夺走圣器‘神农鼎’，后果不堪设想……”

萧景澜闭目片刻，再睁眼时已恢复北境王的决断：“二十万漠北骑兵南下，北境防线一旦被破，中原腹地将无险可守。那不是边境之战，是灭国之危。”

两人同时看向林悠然。

她腹中怀着孩子，身体虚弱，需要保护。但神医谷的恩情要还，北境的责任要担，两边都无法舍弃。

“分兵。”林悠然轻声说出这两个字。

萧景澜和白芷都愣住了。

“景澜回北境，统领大军抵御漠北。”林悠然看向白芷，“白芷前辈带我前往神医谷。我有圣莲血脉和半枚源种，或许能帮上忙。而且……”

她抚着小腹：“神医谷的医术天下第一，是最适合我安胎的地方。等孩子稳定，谷中危机解除，我再北上与景澜汇合，完成源种合一。”

这个方案看似合理，但风险极大——分开意味着力量分散，更容易被各个击破。

“不行。”萧景澜断然否决，“月蚀的目标是你和孩子，你离开我的保护范围太危险。而且漠北骑兵压境，北境战场凶险万分，我无法保证及时接应你。”

“但这是唯一的选择。”林悠然握住他的手，“景澜，我们不能只想着自己。神医谷若覆灭，天下将失去最重要的医术传承和克制邪毒的手段。北境若失守，千万百姓将遭涂炭。我们既然有能力，就必须承担这份责任。”

她转头看向苏淮安和黑鹰：“苏先生熟悉江南和沿途情况，可护送我们前往神医谷。黑鹰是北境军出身，熟悉漠北战法，随王爷回北境更能发挥作用。”

白芷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林姑娘说得对。神医谷的‘百草大阵’还能支撑半月，若半月内能有援军赶到，或许还有救。而北境战事，确实刻不容缓。”

萧景澜看着妻子坚定的眼神，知道她心意已决。他了解她，外表柔弱的林悠然，骨子里比谁都固执。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好。”他最终点头，“但要约法三章。”

黎明破晓，晨光洒在废墟之上。

萧景澜与林悠然并肩站在院中，两人都换了便于行动的装束。萧景澜一身玄黑劲装，外罩软甲；林悠然则换上白芷带来的素白药师长袍，宽松的袍身能遮掩孕肚。

“第一，”萧景澜竖起一根手指，“无论神医谷情况如何，你的安全第一。若有不可抗之危险，立刻撤离，不要逞强。”

林悠然点头：“我答应。”

“第二，每日通过血契传讯一次，报平安。若连续三日无讯，我会立刻南下寻你。”

“好。”

“第三，”萧景澜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等这一切结束，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过日子。我欠你一个真正的婚礼，也欠衡儿一个完整的家。”

林悠然眼圈泛红，用力点头：“等孩子出生，我们一起带他去沉剑渊看衡儿。告诉他，他有弟弟或妹妹了。”

两人相拥，无言良久。

另一边，白芷在准备行装。她从废墟中抢救出一些药材，又绘制了前往神医谷的隐秘路线图。苏淮安则检查马车——神医谷位于西南群山，路途遥远，林悠然有孕在身不能骑马，必须乘车。

黑鹰默默擦拭双刀，然后将其中一柄递给萧景澜：“王爷，这是用北境玄铁重铸的‘破军刀’，比之前那对更锋利。末将此去不能护您左右，请王爷保重。”

萧景澜接过刀，拍了拍他的肩：“黑鹰，王妃那边……拜托了。”

“末将万死不辞。”

分别的时刻到了。

两辆马车，两个方向。萧景澜与黑鹰向北，林悠然、白芷、苏淮安向西。夫妻二人在马车前最后一次相拥。

“等我。”萧景澜在她耳边低语。

“你也保重。”林悠然将青玉簪塞进他手中，“带着它，就像我在你身边。”

马车启动，尘土扬起。

林悠然掀开车帘回头，看到萧景澜的身影在晨光中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山道拐弯处。她放下帘子，泪水终于滚落。

白芷轻轻握住她的手：“林姑娘，他会平安的。”

“我知道。”林悠然擦去眼泪，目光重新坚定，“我们也要平安抵达神医谷，救出谷中之人。”

马车驶入西行的官道，而萧景澜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北方。

马车颠簸在山路上。

为了避开三眼教可能的耳目，他们选择绕行小路。路况很差，马车时常需要人推。林悠然虽有孕在身，却坚持自己走最难行的路段——她的圣莲血脉被源种滋养，体力其实比看起来好得多。

傍晚时分，一行人在一处山泉旁歇脚。

苏淮安检查了马车轮轴，皱眉道：“照这个速度，至少还要十天才能到神医谷。白芷前辈，您之前说百草大阵能撑半月，来得及吗？”

白芷正在为林悠然把脉，闻言叹道：“百草大阵是全谷药师以自身药力维持的，每多撑一天，就多一分损伤。但愿同门们能坚持住。”

她放下林悠然的手腕，脸上露出欣慰之色：“林姑娘，你腹中的孩子很特别。他的心跳强健有力，而且……似乎在主动帮你调理身体。”

林悠然也感觉到了。那股从胎儿传来的暖流，正在她经脉中游走，修复着双月之夜留下的暗伤。更神奇的是，她能感觉到孩子的“意识”——不是思维，而是一种纯粹的生命意志，温暖、好奇、充满活力。

“这孩子未来不凡。”白芷轻声道，“但也会面临更多考验。混沌之体天生亲近万物能量，但也容易被能量侵蚀。他需要学习如何驾驭这份天赋，而不是被天赋驾驭。”

正说着，林悠然忽然心悸。

不是危险预警，而是血契通道传来的剧烈波动——萧景澜那边出事了！

她闭目凝神，通过血契感知。画面断断续续：北境战场，烽火连天，漠北骑兵如黑色潮水般冲击着城墙。萧景澜在城头指挥，墨狼剑染血。但更让她心惊的是，敌军阵营中，确实有一道巨大的金色狼影，那狼影散发的气息，竟与萧景澜身上的狼神契约同源！

“景澜……”她喃喃道。

“王妃？”黑鹰注意到她的异常。

林悠然睁开眼，脸色苍白：“北境战事比想象中更惨烈。而且敌军中，真的有‘金色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