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夜袭运河(1/2)
刀光如雪,破风而至。
萧景澜将林悠然往后一推,墨狼剑迎上。金铁交鸣之声炸响,舱内烛火剧烈摇曳。那漠北勇士的弯刀势大力沉,刀身上刻满狼图腾,每一击都裹挟着草原的蛮横力道。
“悠然,退到角落!”
萧景澜沉声喝道,剑势一变,从防守转为凌厉反击。他腿伤未愈,步伐不如平日灵活,但剑法依旧精妙绝伦。三招之间,已在对方胸前划出一道血痕。
然而来袭者不止一人。
另外三名漠北勇士从破开的舱壁缺口涌入,呈三角之势包抄。他们的目标明确——不是杀人,而是擒拿。刀光交织成网,封死了萧景澜所有退路。
林悠然没有退。
她手中青竹令已然亮起——虽然七令大多留在沉剑渊守护萧衡,但临行前苏淮安将水行令重新炼制,分出一缕本源制成这枚副令,以备不时之需。此刻,碧蓝光芒从令中涌出,化作三道水龙卷,直扑那三名勇士。
“圣莲宿主……”为首勇士瞳孔一缩,显然认出了这力量。
水龙卷缠住三人双腿,虽不能完全困住,却让他们行动滞涩。萧景澜抓住机会,一剑逼退正面的敌人,闪身护到林悠然身前。
“你们是谁派来的?”他剑指为首者,“漠北三部与北境有血仇不假,但你们如何得知我南下的路线?又如何知道……契约之事?”
最后四字,他问得极轻,却让那勇士脸色微变。
舱外打斗声渐歇。黑鹰浑身浴血冲进来,急声道:“王爷,王妃,水下刺客共十二人,已解决八个,剩下四个逃了。但我们的人伤亡过半,船底被凿穿,正在进水!”
船要沉了。
为首勇士狞笑:“狼神契约者,要么现在跟我们去见三部首领,要么……就沉在这运河底喂鱼!”
他话音未落,忽然发出一声闷哼。
一支袖箭不知从何处射来,精准钉入他的后颈。箭身漆黑,箭镞泛着诡异的紫光——剧毒。
“有……第三……”勇士倒地前,猩红的血液从七窍涌出,他死死盯着舱外某个方向,眼中满是惊骇。
其余三人见状,不再恋战,纵身跃入水中遁走。
萧景澜没有追。他护着林悠然退出船舱,黑鹰紧随其后。船体倾斜得厉害,甲板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有刺客的,也有己方护卫的。河水已漫上船板。
“上小船!”黑鹰指挥幸存者放下救生舢板。
就在众人转移之际,林悠然忽然感到一股冰冷的视线。她猛地回头,看向运河东岸的芦苇荡——
那里,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一闪即逝。
三勾玉的瞳孔,缓缓旋转。
两艘小舢板在夜色中顺流而下。
黑鹰简单包扎了伤口,清点人数:原本二十人的护卫队,此刻只剩九人,且大半带伤。所幸萧景澜和林悠然都未受伤。
“袭击者训练有素,不像是普通漠北骑兵。”黑鹰沉声道,“他们水下的功夫极好,凿船的手法也很专业……像是常年在水上活动的人。”
“漠北草原哪来这样的水鬼。”萧景澜冷冷道,“有人借了三部的名头,或者三部与某些势力合作了。”
林悠然握紧水行副令,令身微热,仿佛在警示什么。她想起那双猩红眼睛:“刚才暗处有人,用毒箭杀了那个头领。是不想让他说出什么?”
“灭口。”萧景澜点头,“也可能……是想嫁祸。”
如果那头领活着被擒,审讯之下可能吐出幕后主使。而现在他死了,死在三部自己的毒箭下(至少表面如此),这笔账就会算在三部头上。但那双猩红眼睛的主人,显然不是漠北人。
舢板靠岸时,天边已泛鱼肚白。这里是一处荒废的码头,芦苇丛生,不见人烟。
“王爷,接下来怎么办?”黑鹰问,“走陆路风险更大,运河沿线恐怕都有埋伏。走水路……船没了。”
萧景澜望向北方,沉默片刻:“等。”
“等?”
“等该来的人来。”他看向林悠然,“悠然,你的青竹令能感应到多远?”
林悠然一怔,随即明白他的意思。她闭目凝神,将圣莲之力注入水行副令。令身光芒流转,与太湖水脉产生微弱共鸣——苏淮安说过,这副令虽只有本体十分之一的力量,但足以在百里内传递讯息。
她在心中呼唤那个名字。
约莫半个时辰后,运河上游传来船桨破水声。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驶来,船头站着个青衣文士,正是苏淮安。
“我就知道你们会遇袭。”苏淮安跳上岸,神色凝重,“三日前,我截获一封密信,是从京城发往漠北的。信中用暗语提到了‘契约转移’和‘运河截杀’。”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两行字:
“狼约已移父身,三载为限。江南归途,运河第七闸可阻。”
字迹工整,用的是朝廷通用的馆阁体,看不出笔迹特征。
林悠然脸色发白:“知道契约转移的,除了我们和苏先生,就只有……”
“沉剑渊那日在场的人。”萧景澜接过话,眼神冰冷,“漠北联军、三眼教众、江南世家代表……或者,还有我们没发现的,藏在暗处的眼睛。”
苏淮安点头:“更麻烦的是,截杀失败,对方一定会有后续动作。王爷,王妃,你们不能再按原计划北上了。”
乌篷船舱内,三人对坐。
苏淮安摊开地图,手指点在北境与江南之间的广袤区域:“三条路。第一,继续走官方驿道,但沿途关卡恐怕已有埋伏。第二,绕道西蜀,翻秦岭,路程多出两个月,但相对安全。第三……”
他手指移向东海:“走海路。从松江府出海,沿海岸线北上至胶东,再转陆路回北境。这是最远的路,也是最难预测的路。”
“海路。”萧景澜几乎立刻决定,“漠北三部的手伸不到海上。朝廷水师主要在长江和运河,海上控制力弱。而且……”
他看向林悠然:“海路或许能避开那些眼睛。”
林悠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那双猩红的三勾玉瞳孔,给她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那不是人类的眼睛,甚至不是已知的任何生灵。它盯着自己时,仿佛在看一件……器物。
“我同意走海路。”她说,“但海船需要时间准备,这期间我们藏身何处?”
苏淮安微笑:“这就是我来接你们的原因。我在太湖还有一处秘宅,连苏家人都不知道。你们在那里休整数日,我去安排海船和可靠的水手。”
计划已定。乌篷船调转方向,不往北,反而向南,重新驶入太湖支流。
船行半日,来到一处芦苇荡深处。水道错综复杂,若非苏淮安引路,根本找不到入口。尽头是一个隐蔽的小港湾,岸上有几间竹屋,背靠山崖,面朝水湾,易守难攻。
竹屋陈设简单,但干净整洁,显然常有人打理。
“这是我早年研习医书时建的。”苏淮安道,“偶尔会来此采药静修。食物和药材都充足,你们安心住下。最迟五日后,我会带船回来。”
他留下一些金疮药和干粮,匆匆离去。
竹屋里只剩下两人。这是自沉剑渊之战后,他们第一次真正独处。
萧景澜的腿伤需要换药。林悠然帮他解开染血的绷带,看到伤口虽然开始愈合,但皮肉翻卷,依然触目惊心。她小心翼翼地清洗、上药,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疼吗?”她轻声问。
萧景澜摇头,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脸上。烛光下,她的侧脸线条柔和,睫毛在脸颊投下淡淡的阴影。这几个月,她瘦了,也坚强了。那个在王府后院默默流泪的女子,如今已是能独当一面的圣莲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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