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洛阳风起（2/2）

汉灵帝虽然糊涂，但也渐渐听明白了——这是件“好事”，是能彰显他“圣天子”治下“文教昌明”的“政绩”啊！

尤其是在当前朝廷对地方控制力越来越弱的窘境下，这种宣扬“教化”、彰显“皇恩”的事情，岂不是正好可以用来装点门面，甚至寄望于通过“文教”来潜移默化地加强凝聚力？

虽然这想法在乱世将至的背景下显得有些可笑，但对于病急乱投医的汉灵帝和部分大臣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心理安慰和政治尝试。

汉灵帝难得地振作了一下精神，表示出兴趣。

这时，早有准备的袁术立刻出列。他如今身为虎贲中郎将，有资格参与朝会。只见他意气风发，将早已演练过无数遍的“识才故事”再次深情并茂地讲述了一遍，极力夸赞刘芒的才华与自己当年的“慧眼”，言语之间，不无自得。

紧接着，常侍左丰也凑上前来。他作为皇帝近侍，也想刷刷存在感。

想起当初在广宗卢植军中，那个叫刘芒的少年曾私下“孝敬”过自己，算是有一面之缘，便趁机进言：“陛下，奴婢当初在广宗时，确曾见过那刘芒一面，虽年纪尚小，但举止有度，眼神灵动，确是可造之材。

听闻其随兄长刘备参与平叛，亦是忠勇可嘉。” 他将“贿赂”说成了“有一面之缘”，并轻描淡写地点出了刘芒的“军功”。

他这一提，一旁的卢植也顺势出列佐证。卢植对刘芒印象颇佳，刘备更是其弟子，便如实陈述了刘备兄弟在涿郡起兵、参与平定黄巾的功劳，并强调了其“汉室宗亲”的身份。

汉灵帝一听，兴趣更浓了：“哦？还是我刘氏子孙？兄弟二人都上过战场？刘备……朕记得，之前黄巾立功，封了东莱太守，是个忠臣。”

兄弟二人，一文（刘芒彰明教化）一武（刘备平定叛乱），又是汉室宗亲，这简直是现成的“忠臣孝子”、“宗室楷模”啊！

此刻朝堂上众臣氛围烘托到位，都觉得此事值得大力褒奖，以激励天下，彰显圣恩。

然而，宝座上的汉灵帝，毕竟是那个公开卖官鬻爵、贪财好货出了名的皇帝。他虽觉此事脸上有光，但一想到实质性的赏赐——封地、食邑、金银，心里就开始盘算起来。

封赏？又要花钱？还不如给朕的爱妃们多打几件首饰……

他穷啊！国库空虚，他的小金库也日渐缩水。

于是，在“既要面子（褒奖忠良、彰显文教）又舍不得里子（实在的赏赐）”的纠结中，汉灵帝开始琢磨如何用最小的成本，换取最大的政治效果。

刘芒……年纪尚小，给官位怕难以服众，封个虚爵吧，既不费朕的钱粮，又能显示恩宠。

他眼珠一转，想到了爵位中最低一等的“亭侯”。亭侯，名头好听，食邑也就几百户，还是从地方税收里出，不伤朕的筋骨。就封个“桃李亭侯”吧，正好应和那“桃李满天下”的诗句，显得朕有文采！

至于刘备…… 汉灵帝看了看刘备，已经是太守了，再升官就得实打实地给权力给地盘，不划算。

那就赏赐点虚的……对了，朕库房里好像还有几套前朝留下的、还算精致的墨宝，放着也是落灰，赏他一套，就说“以彰其教化之功”，既体面，又不用花一个铜钱！完美！

就这样，一场原本可能带来实质性重赏的朝议，在汉灵帝抠门算计的心思下，最终定格为：封刘芒为仅有名号和少量食邑的“桃李亭侯”，赏赐刘备一套御用墨宝。

圣旨下达，天使出发。一场由袁术借势运作、朝臣推波助澜、皇帝吝啬算计共同导演的“封侯大戏”，就此拉开了帷幕。

而远在东莱的刘关张兄弟，还完全被蒙在鼓里，才有后面他们想象中的“弥天大祸”后的胆战心惊……这其中的信息差和动机差，构成了接下来那场令人啼笑皆非、反差巨大的“接旨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