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洛阳风起（1/2）

时间倒回月余之前，东汉都城洛阳。

刘芒那封写给恩师蔡邕的《献蔡邕》书信及附诗，经过蔡邕在文会上的展示，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开来。

尤其是那四句“绿野堂开占物华，路人指道蔡公家。令公桃李满天下，何用堂前更种花？”，以其精妙的比喻和深刻的寓意，瞬间征服了洛阳的士林清流。

蔡邕“桃李满天下”的美誉不胫而走，声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然而，这股风潮的背后，却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巧妙地推波助澜。此人正是汝南袁氏的公子，时任虎贲中郎将的——袁术袁公路。

当袁术听闻刘芒写信谢师、并作出惊世佳句的消息时，他敏锐的政治嗅觉立刻察觉到了这其中蕴含的巨大名望价值！他立刻想起了当初在洛阳，正是他一手“促成”了刘芒拜师蔡邕的那场“佳话”。

机会！天赐良机！袁术心中狂喜。当初，他为了博取“慧眼识才”、“提携后进”的美名，可是动用了袁家大量人脉资源，将刘芒拜师之事精心包装，在洛阳大肆宣扬：

一个出身涿郡寒门、却天资聪颖、一心向学的少年刘芒，求学无门，困顿不堪。幸得他袁公路公子慧眼识珠，设局考验，亲见其主，发现此子临危不惧、辩才机敏、数术天赋异禀，乃真正的少年俊才！于是他不拘小节，惜才爱才，亲自引荐给当世大儒蔡邕，蔡公怜其才志，破例收徒，成就一段佳话！

在这个故事里，刘芒是励志少年，蔡邕是良师典范，而他袁术，则是那个独具慧眼、胸襟广阔、热心提携后进的贵公子楷模！这场运作当时为他赢得了不少赞誉。

如今，刘芒的这封“谢师信”和惊世诗句，无疑是证明了他袁术当初“眼光”何其精准！刘芒的“学有所成”，正是他袁公路“识人之明”的最好注脚！

这简直是送上门的、再次提升他个人声望的绝佳机会！

于是，袁术毫不犹豫，再次动用袁家的强大舆论机器，将刘芒的“事迹”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峰。在新的故事版本中：

看！当年那个在洛阳求学无门、幸得袁公路公子识才引荐的寒门少年刘芒，如今已是文采斐然、名动东莱！其尊师重道，寄书谢恩，文采飞扬，尤以“桃李满天下”之句，誉满京华！这充分证明了公路公子当年是何等慧眼如炬！蔡邕先生教导是何等有方！而刘芒本人，更是天赋异禀、勤学不辍的典范！

更有传言，刘芒不仅写信感谢了恩师蔡邕更是写信感谢了为其引荐的恩人袁公路，只是袁公路收到的是一封以“好友”名义的感谢信。

一时间，刘芒、蔡邕、袁术这三个名字，以一种“伯乐识马”、“名师高徒”、“天才崛起”的完美叙事，在洛阳的茶楼酒肆、士人圈子里被反复传颂，热度空前。

袁术“慧眼识才”、“乐于提携”的美名更是响彻云霄，风头彻底压过了他的兄长袁绍。袁氏家族内部的族老们，也对袁术刮目相看，纷纷在家族内部将他树立为后辈楷模，教育子弟时必言“当学公路之慧眼与胸襟”。

袁术心里那个美啊，虽然偶尔会想起刘芒临走前那个“坑”了他一把的计策，但与此事带来的巨大声望相比，那点不愉快早已烟消云散。

这股强烈的舆论风潮，不可避免地吹到了帝国的权力中心——朝堂之上。

此时已是中平四年（187年）末，东汉王朝的统治已是千疮百孔。黄巾余波未平，地方割据之势渐起，中央对各地的控制力日益削弱。朝堂之上，宦官、外戚、士族之间的争斗日趋激烈，整个帝国弥漫着一种颓败和不安的气息。

在这一片灰暗之中，刘芒尊师重道、文采斐然的故事，以及其背后隐含的“教化有功”、“尊师重道”的“正能量”，犹如一股清流，显得格外醒目。

对于不少希望粉饰太平、或者真心渴望重振朝纲的大臣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可以用来大做文章的“祥瑞”。

于是，在一次常朝之上，便有善于揣摩上意或真心推崇教化的大臣（如马日磾、杨彪、黄琬等），将此事奏报给了高踞龙椅之上的汉灵帝刘宏。

此时的汉灵帝，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面色蜡黄，眼窝深陷，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他虚弱地靠在龙椅上，对于繁杂的政务早已兴趣缺缺。

起初听到什么“教化”、“少年英才”之类的奏报，还有些昏昏欲睡，不明所以。

但架不住马日磾、杨彪、黄琬等重臣你一言我一语，对刘芒的书信和诗句极尽赞美之能事，反复强调其“彰明教化”、“功在社稷”的深远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