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脉不是把的,是听的(1/2)

老地脉的咳嗽声在寒夜里格外刺耳。

第二日天未亮,春桃裹着霜花撞开医庐的门,手里攥着半块焦黑的陶片

\苏娘子,北岭洞穴的守夜娃子送的——老地脉吐了半盆黑血,非说要等您去。\

苏芽的手刚触到药囊绳结便顿住了。

她记得昨夜老地脉掌心那团黑土,像被毒火反复煅烧过的炭。

\备火折子,带三斤姜糖。\

她扯过搭在椅背的鹿皮斗篷,斗篷下摆还沾着昨日给二柱媳妇接生时的血渍

\哑叔那炉炭烧得旺,让他派个小徒弟挑两筐过去。\

北岭洞穴的风刀子似的割脸。

苏芽哈着白气钻进洞口时,老地脉正倚在石榻上,枯瘦的手攥着块褪色的红布——那是三年前他给新生的小豆子包襁褓用的。

\来啦...\

他浑浊的眼珠亮了一瞬,又迅速暗下去

\你看。\

他抬手指向洞壁。

苏芽凑近了,借着火折子的光,这才发现整面石壁爬满青黑色纹路,粗的如腕,细的似丝,在寒气里泛着幽微的光,竟真像极了人身上的血脉。

\地有三脉。\

老地脉的声音像破风箱漏了气,每说一个字都要咳嗽半天

\寒脉走骨,毒脉走血,生脉走皮...你那钟,卡在寒毒交汇处,如人喉梗痰。\

他突然抓住苏芽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引毒要顺脉,像...像你给难产的妇人次第推腹。\

苏芽的手指触到老地脉腕上的皮肤,薄得像层纸,底下的血管硬得硌手。

她想起昨日在钟楼边,他还能拄着拐杖跟青娘说

\幡色再往赤里调三分\

此刻却连坐直都要靠石榻撑着。

\老丈...\

她刚开口,老地脉的手突然松了。

火折子\啪\地掉在地上。

苏芽接住他歪向一侧的头,触到后颈一片湿冷的汗。

洞外的雪不知何时大了,簌簌落进洞口,在老地脉灰白的胡子上积成小团。

她在洞穴里守了三日。

第一日,她用银针刺老地脉的人中、合谷,可那双手始终凉得像块冰。

第二日,她翻遍老地脉的布囊,只找到半袋炒米和一本磨破边的《山经注》,书页间夹着干枯的毒芹叶——原来他早知道自己中了地毒。

第三日清晨,当第一缕天光漏进洞顶裂隙时,苏芽盯着石壁上的青纹突然顿住。

她想起给产妇把脉时,指尖触到的不只是血脉的跳动,更是频率。

滑脉如珠走盘,涩脉如轻刀刮竹,每个脉象对应不同的气血状态。

那地脉呢?

\耳郎!\

苏芽冲出洞穴时,鹿皮斗篷被风掀起一角

\带地听队去八处地裂,记它们的'地鸣'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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