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棋局如战场(1/2)

晨光熹微,透过窗棂,在布满灰尘的光柱中投下江小年沉稳挥拳的身影。汗水早已浸透青布短打,紧贴在初显轮廓的背肌上,随着他的动作勾勒出力量的线条。吴同所授的发力法门,他一遍遍演练,摒弃了所有不必要的花哨,只追求最直接、最有效的力量传递。每一拳,每一腿,都带着破风的锐响。

早课之后,静室之中,茶香依旧,但案上的内容已变。

不再是单纯的兵书,而是一副真正的榧木棋盘。棋子温润,黑白云子,静卧棋罐之中。

“兵家之道,存乎一心。棋道亦然。”吴同执黑先行,落子天元,姿态闲适,仿佛只是友人闲弈。“棋盘虽小,内含丘壑。十九道经纬,便是山川河流,城池要塞。每一子落下,皆是调兵遣将,或攻或守,或弃或取。”

江小年执白,他于棋道仅知皮毛,在石矶镇时,墨渊偶尔会自己与自己对弈,他旁观过几次,只觉繁琐。此刻,坐在吴同对面,感受着那无形却弥漫开来的压力,他才明白,这小小棋盘,竟是另一处不见硝烟的战场。

他依着本能,落子小目。

吴同几乎不假思索,立刻挂角。棋风看似平和,落子却极快,每一步都带着明确的意图,如同用兵,抢占要冲,压迫边角。

江小年起初只能被动应对,他的棋路生涩,往往只顾眼前得失,被吴同牵着鼻子走,很快便左支右绌,一条大龙陷入重围,眼看就要被屠。

“只知固守一隅,不顾全局大势。如同你只盯着赵家兄弟,却看不见他们背后的影门,看不见影门背后的未知势力和这天下纷乱的局势。”吴同落下一子,彻底扼杀了白龙的生路,声音平淡,“局部的缠斗固然重要,但若失了全局视野,便是赢了十场小仗,也可能输掉整场战争。”

江小年看着棋盘上那片惨淡的白子,沉默不语。他仿佛看到自己不管不顾地杀回白石镇,或许能手刃赵龙赵虎,然后呢?陷入影门无穷无尽的追杀?甚至牵连石矶镇,牵连墨渊和瑶光?

吴同没有继续落子,而是将棋子一枚枚收回棋罐,开始复盘。他指着几个关键节点,讲解若是江小年当时如何应对,便能盘活局面,甚至反客为主。

“为将者,需有弃子之魄力。有时,舍弃一部分利益,是为了换取更大的战略空间,是为了最终的全胜。”他拈起一枚被吃掉的白子,“复仇亦然。若执着于一时之快,反而可能葬送所有。”

第二次对弈,江小年谨慎了许多。他努力回忆吴同的讲解,尝试放眼整个棋盘,计算步数,揣摩吴同的意图。他的落子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眉头微蹙,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吴同的棋风也随之变化,不再一味猛攻,而是虚实相间,时而示弱引诱,时而突然发力,如同用兵之诡道,让江小年防不胜防。

这一局,江小年支撑得更久些,但最终还是在中盘一条关键边路的争夺中,因一个微小的误算,导致全盘被动,再次投子认负。

“有进步,懂得看势了。”吴同微微颔首,“但算度不够深,耐心不足。棋如用兵,有时慢,即是快。”

下午的河滩,训练内容也发生了变化。

吴同不再亲自下场喂招,而是指着河滩上那些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鹅卵石。

“将它们分为三堆。一堆需大小均匀,形制相近;一堆需棱角分明,最具杀伤;最后一堆,需你认为最无用,最易被忽略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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