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先后海中守次序,先是后的铺 后是先的延(1/2)
定风号驶入先后海时,海面的浪涛呈现出一种荒诞的错乱——东侧的浪头像被鞭子抽打的烈马,疯狂地向前奔涌,明明还没到涨潮的时辰,却硬生生掀起数丈高的巨浪,拍打着礁石,发出焦躁的轰鸣;西侧的浪头则像被冻住的糖浆,慢悠悠地匍匐在水面,涨潮时本该汹涌,却只在岸边漾开一圈圈微弱的涟漪,仿佛连流动的力气都吝啬付出。
东侧的“先域”被一团狂躁的“趋前之气”笼罩,海水是躁动的赤金色,连鱼虾都游得比别处快三倍,仿佛慢一步就会被时代抛弃。这里的“先族”沉迷于“急于争先”,他们信奉“只有第一个冲过终点,才算真正活着”,把“落后”视作“被世界淘汰的耻辱”。渔民们天不亮就出海,连渔网都来不及修补就撒入海中,说“赶在别人前头,才能捕到最大的鱼”,结果渔网破洞越来越大,空手而归成了常态;商人的店铺天不亮就开门,连货物都没摆整齐就吆喝叫卖,说“先开门的才能赚到钱”,结果顾客看着乱七八糟的货架,摇摇头就走,生意一天比一天差。先域的孩子从刚会说话就被父母逼着背诗文,三岁就要学算术,有个孩子因为背不出乘法口诀,被父亲罚在烈日下站了一下午,说“现在落后,将来就只能捡别人剩下的”,孩子中暑晕倒,醒来后眼神变得呆滞,再也不敢开口说话。
更荒唐的是,先域的人连吃饭都要比速度,宴席上每个人都狼吞虎咽,菜刚上桌就被抢光,有人没抢到菜,就对着空盘子发呆,仿佛输掉的不是一顿饭,而是整个人生。有次祭祀大典,按规矩该长老先献祭,可一个年轻子弟为了“争先”,竟然推开长老,抢过祭品就往祭台上冲,结果脚下一滑,摔得头破血流,祭品也摔碎在地上,引得神明降怒,连续三个月没下过一滴雨,先域的人却依旧觉得“就算遭天谴,也不能落后”。
西侧的“后域”则被一股沉滞的“守旧之气”包裹,海水是沉闷的灰蓝色,连海风都吹得有气无力,仿佛时间在这里被拉长了十倍。这里的“后族”执着于“固执落后”,他们视“争先”为“破坏规矩的根源”,认为“只有按部就班,落在最后,才能避免出错”。农夫们非要等到别人的庄稼都收割完了,才肯拿起镰刀,说“别人试过了没问题,我们再做才稳妥”,结果常常错过最佳收割期,粮食烂在地里;工匠们总是等别人把新样式的器物做出来,并且用旧了,才肯模仿着做,说“新的说不定有问题,旧的才可靠”,结果他们做的器物刚完工就成了淘汰品,根本卖不出去。后域的人走路总是低着头,沿着路边最偏僻的地方走,遇到人就往旁边躲,生怕“走在别人前头招人嫌”。有个年轻人发明了一种省力的汲水工具,却被族长锁在屋子里,说“老祖宗用了几百年的水桶,凭什么你要改?安分守己跟在别人后面,才能平安度日”,那工具最终在角落里生锈,年轻人也变得和其他人一样,眼神里再无光彩。
“星力显示,先域的能量如同脱轨的列车,虽迅猛却失控,急于争先终会因打破规律而车毁人亡,连沿途的风景都来不及看一眼;后域的能量如同生了锈的齿轮,虽稳固却停滞,固执落后终会因跟不上节奏而被时代遗弃,连存在的痕迹都将被抹去。”清禾展开星符,符纸一半被先域的趋前之气烧得焦黑,星纹像被拉断的琴弦,每一根都绷得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一半被后域的守旧之气浸得发潮,星纹像被水泡过的棉线,松松垮垮,再无张力。“他们把‘先’与‘后’拆成了生死对立的次序,却忘了先是后的铺垫,后是先的延续——就像四季,春天播种是先(奠基),秋天收获是后(成果),无先之后是空中楼阁,无源之水;无后之先是徒劳无功,竹篮打水,先后有序,方能让万事万物在规律中生长,在节奏中成就。”
阿木走到先域的“趋前港”,港口里停满了破损的渔船,渔民们正围着一个刚出海回来的年轻人争吵。年轻人为了抢在别人前头,驾着漏了缝的船冲进风暴区,结果鱼没捕到,船还差点沉了,回来后却理直气壮:“我至少比你们先出海!你们连闯的勇气都没有!”阿木看着港口边因无人打理而腐烂的渔网,又看了看远处后域虽然慢却整齐的渔船,对他们说:“争先不是盲目往前冲,得看时机,看准备。就像赛跑,热身是先(准备),冲刺是后(爆发),不热身就冲刺,很容易拉伤;不看路线就瞎跑,跑得再快也会跑偏。”
阿木说着,拿起一张破渔网,一针一线地修补起来:“你看,把网补好是先,出海捕鱼是后,网都补不好,出去也是白忙。先族的‘先’,该用在准备上,不是用在蛮干上。”那个冒失的年轻人看着阿木补好的渔网,又看看自己船上的破洞,羞愧地低下了头,默默拿起工具修补船板。
火灵儿来到后域的“守后村”,村子里的房屋还是几十年前的样式,漏雨的屋顶用茅草随便盖着,有人想换块新瓦片,就被老人训斥:“老辈子就是这么过来的,换什么换?安分点!”火灵儿用焚天绫点燃一堆枯枝,火苗“蹭”地窜起来,照亮了村民们麻木的脸。“你们看,火要先点燃,才能取暖;水要先烧开,才能喝。该先的时候不先,就只能受冻挨饿。”她指着村外一片因错过播种期而荒芜的田地,“别人播种时你们等,别人收割时你们才种,这不是稳妥,是傻!就像做饭,买菜是先,炒菜是后,菜都不买,炒什么?”
火灵儿说着,从行囊里拿出一包新种子,递给一个眼神里还有些光亮的年轻人:“现在种下去,虽然晚了点,但用心照料,总能有点收成。该争先的时候不争先,就只能吃别人剩下的。”年轻人看着那包种子,又看看荒芜的田地,犹豫了一下,最终握紧种子跑向了田地。
先域的首领“趋前伯”是个独眼龙,据说另一只眼睛是年轻时为了抢第一,跟人争猎物被弓箭射瞎的。他每天都要站在海边的高台上,用望远镜盯着远方,只要看到别的船只出港,就立刻敲锣让族人出海,哪怕天气再恶劣也不例外。他常说:“先一步,吃鲜鱼;慢一步,喝西北风!”可最近,先域的渔船损坏了七成,渔民们要么受伤,要么饿得没力气出海,仓库里空空如也,连他自己都只能啃干硬的窝头。有天夜里,他梦见自己跑得飞快,却掉进了一个没有底的深渊,惊醒后冷汗直流,第一次觉得“慢一点”或许不是坏事。
后域的首领“守后侯”是个白胡子老头,走路需要两个人搀扶,却坚持“走在最后”,连吃饭都要等所有人动筷子了,才敢拿起勺子。他把祖辈传下来的“守后经”背得滚瓜烂熟,里面全是“落后保平安”“争先招灾祸”之类的话。可最近,邻村都用上了新的灌溉工具,粮食产量翻了倍,而后域的人还在用木桶挑水,田地里的禾苗干得打蔫。有个孩子因为喝了没烧开的生水,得了重病,守后侯却依旧说:“老辈子喝生水也没事,忍忍就过去了。”结果孩子没挺过去,孩子的母亲哭得撕心裂肺,守后侯看着那口没烧开的水缸,第一次觉得“老规矩”或许也会害死人。
不久后,先后海遭遇了“次序劫”。先域因为盲目争先,渔船在风暴中几乎全军覆没,渔民们死伤惨重,剩下的人连修补船只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鱼群从眼前游过;后域因为固执落后,错过了雨季播种,又错过了旱季储水,田地干裂,水井见底,族人一个个病倒,守后侯想组织大家打口新井,却没人会用新工具,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挖,挖了半个月才挖了三尺深,井底连一滴水都没有。
绝望中,先域的那个独眼首领,第一次没有敲锣催促出海,而是召集族人,一起修补渔船、编织渔网,他说:“先把船修好,把网补好,等天气好了再出去,这不算落后,是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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