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聚散海中悟离合,聚是散之序 散是聚之章(1/2)

定风号驶入聚散海时,海面正上演着一场盛大的离合之景。东侧的“聚域”被一团粘稠的“缠缚之气”笼罩,海水像融化的琥珀,将一切漂浮物都粘在一起——船只与岛屿相拥,鱼虾与水草纠缠,连飞鸟掠过水面,都会被无形的引力牵住翅膀,挣扎许久才能挣脱。这里的“聚族”沉迷于“贪恋相聚”,他们信奉“只要永不分离,就能永远幸福”,把“别离”视作比死亡更可怕的诅咒。渔民们出海时,会用铁链将所有渔船锁在一起,说“这样就不会有人掉队”,结果遇到风暴,整条船队被巨浪掀翻,无一生还;家人之间从不单独出门,连睡觉时都要挤在一张床上,有个少年想去邻岛求学,被父母用麻绳捆在柱子上,说“离开家就是背叛,我们宁愿你死在家里”,少年最终在绝望中绝食而亡。聚域的集市永远人声鼎沸,人们手拉手围成圈,谁也不许走出圈子半步,有个孕妇要生了,族人却不肯散开让她去接生婆那里,说“不能破了团聚的规矩”,结果母子双亡,圈里的人却依旧紧紧拉着手,仿佛只要不散,死亡就不存在。

西侧的“散域”则被一股稀薄的“孤离之气”包裹,海水像被抽走了所有粘性的流沙,任何东西落入其中,都会瞬间被冲散——石子沉入海底便化作齑粉,渔网撒入水中就分崩离析,连风带来的种子,都来不及扎根就被洋流卷向未知的远方。这里的“散族”执着于“恐惧别离”,他们视“相聚”为短暂的幻影,认为“所有靠近最终都会带来更深的痛苦,不如从一开始就独处”。孩子们刚断奶就被父母赶到山洞里独自生活,说“早点习惯孤独,以后就不会难过”;工匠们做器物时,故意做得一碰就碎,说“反正迟早要散,不如一开始就做好散的准备”。散域的房屋都是孤零零的石屋,彼此间隔着百丈距离,有人在路上遇到熟人,会立刻转身躲进石头后面,直到对方走远才敢出来,有个老人病重倒地,路过的族人明明看见了,却因为害怕“靠近后要面对他的死亡”,加快脚步离开,老人最终在孤独中咽了气。

“星力显示,聚域的能量如同过度缠绕的藤蔓,虽紧密却窒息,贪恋相聚终会因失去独立而集体毁灭,团聚的外壳下,是无数被扼杀的生机;散域的能量如同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虽自由却虚无,恐惧别离终会因拒绝联结而彻底孤寂,连存在的痕迹都难以留下。”清禾展开星符,符纸一半被聚域的缠缚之气粘得皱巴巴,星纹像被揉成一团的棉线,彼此打结,再无舒展的可能;一半被散域的孤离之气吹得轻飘飘,星纹像被撕碎的纸屑,每一条纹路都在颤抖着远离彼此。“他们把‘聚’与‘散’拆成了生死对立的离合,却忘了聚是散的序幕,散是聚的序曲——就像星辰,夏夜的星群是聚(相拥),冬夜的疏星是散(遥望),无散之聚是恒星的坍缩,终会因过于致密而爆炸;无聚之散是宇宙的冷寂,连光都找不到可以照亮的同伴,聚散有时,方能让情谊在离合中沉淀,让生命在往来中丰盈。”

阿木走到聚域的“缠缚村”,村子被一道用活人骨头发酵的“同心墙”围了起来,墙里的人从出生到死亡,从未踏出过墙半步。村长是个满脸褶皱的老太太,她的胳膊上缠着三十七条红绳,每条绳子都系着一个家人的头发,说“这样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可她的丈夫和五个孩子,都因为“不愿被绳子捆住”而被她亲手毒死,尸体就埋在同心墙下。阿木指着墙外一株独自生长的松树,它的根系深入大地,枝叶伸向天空,虽无同伴,却挺拔苍劲:“你看,相聚是温暖,别离是成长。就像树与叶,春天相依是聚(滋养),秋天飘落是散(回归),树叶不离开树枝,大树就长不高,树叶不回归大地,大树就没有养分。”阿木说着,用界源石的微光切开一段同心墙,墙外的风涌了进来,带着海水的咸腥和草木的清香,墙里的人第一次闻到如此清新的气息,有人下意识地松开了紧拉着同伴的手。老太太看着那株松树,又摸了摸胳膊上的红绳,绳子突然“啪”地一声断裂,断口处渗出黑色的汁液,像极了她毒死家人时流出的血。

火灵儿来到散域的“孤离村”,村子里的石屋像散落的棋子,彼此间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一个年轻的石匠正在凿一块石头,他明明能凿出精美的花纹,却故意把石头凿得坑坑洼洼,说“反正做好了也会被碰碎,不如一开始就丑点,散的时候不心疼”。火灵儿用焚天绫在他面前的空地上画出一个圆圈,又把几块碎石扔进圈里:“你看,就算会散,相聚时的温暖也是真的。就像篝火,木柴相拥是聚(燃烧),灰烬飘散是散(余温),没有木柴的相聚,哪来驱散寒冷的火焰?没有灰烬的飘散,哪来滋养土地的肥料?”火灵儿说着,捡起一块被他凿坏的石头,重新打磨起来,很快,一只展翅的飞鸟图案在石头上浮现,栩栩如生。石匠看着那只飞鸟,又看看自己凿出的坑洼,手里的凿子突然掉在地上,他蹲下身,用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想起小时候,母亲曾偷偷把他搂在怀里讲故事,那是他这辈子唯一感受过的温暖,却因为害怕“相聚后的别离”,再也没敢靠近母亲。

聚域的首领“缠缚伯”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他的后背上刻着所有族人的名字,用的是族人的鲜血混合朱砂,说“这样我们就融为一体了”。他发明了一种“同心锁”,强迫每个族人都戴上,钥匙由他保管,谁想摘下来,就会被打断双腿。可最近,聚域的粮食越来越少,因为没人敢单独出去寻找食物,同心墙里的空气越来越浑浊,不少人开始咳嗽、发烧,却依旧不肯散开透气。有天夜里,缠缚伯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同心墙里的一棵草,因为周围挤满了其他植物,他的根吸不到水,叶见不到光,最终枯萎成了一团烂泥,醒来后,他第一次觉得后背上的名字像无数根针,扎得他喘不过气。

散域的首领“孤离侯”是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人,他的眼睛总是看着地面,从不敢与任何人对视,据说他出生时,母亲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转身走进了深山。他颁布了“离尘令”,规定族人之间必须保持百步以上的距离,谁若违反,就会被放逐到更远的荒岛。可最近,散域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不是饿死就是病死,有个少女在海边捡到一个受伤的海鸟,偷偷带回家包扎,海鸟痊愈后,每天都会飞到她的窗前鸣叫,少女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这件事被孤离侯知道后,他亲自带着人砸死了海鸟,把少女扔进了荒岛。那天晚上,孤离侯坐在自己的石屋里,听着窗外空荡荡的风声,第一次觉得这“永远不会别离”的寂静,比死更可怕。

不久后,聚散海遭遇了“离合劫”。聚域因为同心墙里的空气彻底腐坏,瘟疫蔓延,族人一个个倒下,却依旧不肯散开,缠缚伯想打开同心墙,却被族人死死抱住,说“宁愿一起死,也不要分开”,最终整座村子都化作了同心墙的肥料;散域因为无人互助,遇到百年不遇的寒流,族人冻死、饿死了大半,孤离侯想组织大家聚集在一起取暖,却没人敢靠近,他自己也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冻死在两座石屋之间的空地上,尸体直到春天才被风吹来的沙子掩埋。

劫后余生的聚族和散族,在海岸边不期而遇。聚族剩下的都是些孩子,他们趁大人不注意,偷偷钻出了同心墙的裂缝;散族剩下的多是老人,他们终究抵不过孤独,互相搀扶着走出了石屋。孩子们看着老人冻得发紫的手,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握住;老人看着孩子们瘦得皮包骨头的脸,把怀里仅有的野果分给了他们。没有谁教他们该怎么做,只是本能地靠近,仿佛冥冥之中,聚与散本就该是一体。

阿木和火灵儿赶到时,正看到这一幕——孩子与老人围坐在一起,火灵儿点燃的篝火在中间跳动,火光映在他们脸上,既有相聚的温暖,也有对过往的释然。阿木走到他们中间,声音温和却有力:“聚与散,本就是生命的两面。就像潮水,涨潮时相拥是聚(欢喜),退潮时暂离是散(沉淀),没有退潮的蓄力,哪来涨潮的壮阔?没有涨潮的滋养,哪来海岸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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