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庞德抬棺死战（1/2）

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当翌日朝阳升起时，肆虐的洪水已退去大半，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泽国。

昔日固若金汤的魏军大营，如今已成巨大泥潭。倒塌的营帐、折断的兵器与被冲得七零八落的尸体遍布其间，侥幸未死的魏军士兵三三两两地聚集在少数未被完全淹没的高地上，个个浑身湿透、满脸泥污，眼神空洞得如同惊弓之鸟。他们丢了兵器，没了铠甲，耗光了粮草，更重要的是，彻底丧失了斗志。

关羽的水军如盘旋的猎鹰，将这些高地团团围住。他们并未急于进攻，只是用船上的弓弩对准幸存者——在绝对的力量悬殊面前，抵抗已毫无意义。

于禁，这位曹操麾下五子良将之一的百战名将，最终选择了最屈辱也最无奈的结局。他放下最后一丝尊严，带着手下残存的几名将领乘坐小船，来到关羽的旗舰前，双膝跪地请降。

“罪将……于禁，拜见……关将军。”他的声音嘶哑干涩，藏着无尽痛苦与羞耻。

关羽立在船头，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位曾与自己齐名的对手，脸上没有胜利的狂喜，也无对失败者的嘲讽，只剩复杂的平静：“文则，你我也算识于微时。想当年随丞相征战，你治军严谨、屡立战功，关某亦是佩服。只可惜，你跟错了人，助纣为虐，落得今日下场。”

于禁羞愧得无地自容，将头深深埋进胸口。

“罢了。”关羽摆了摆手，“念在旧日情分，我不杀你。来人，将于禁等人押送江陵，交由殿下与陛下发落。”

对於禁而言，这种“不杀之辱”远比一刀毙命更难熬——他将作为战利品被押往敌都，在天下人面前暴露败将的狼狈。可他已别无选择，只能束手就擒。

随着于禁投降，大部分被围魏军纷纷放下武器。三万大军中，除被洪水淹死、冲走的不计其数外，投降者竟达一万余人。这无疑是一场空前大胜。

然而在最高最坚固的土坡上，战斗仍在继续。庞德与麾下最精锐的一千西凉亲兵背坡列成圆阵，兀自负隅顽抗。他们浑身浴血、铠甲残破，手中的刀却始终紧握，脚下已躺了数百具荆州军的尸体。

“庞令明，真虎将也！”关羽在船上望着那个疯魔般酣战的身影，不禁出声赞叹。洪水来袭时，正因庞德提前部署，他的部曲损失最小，靠着木筏与坚固阵地硬生生扛住了洪峰冲击。洪水退后，面对荆州水军的劝降，庞德的回应只有三个字：“战！战！战！”

他率部从清晨战至正午，数次击退荆州军的进攻。关羽爱才之心大起，亲自乘船至阵前，对土坡上的庞德高声喊道：“庞将军！胜负已分，何必再做无谓牺牲？你一身武艺天下少有，为何要为曹丕那篡位国贼死战至此？若肯归降，关某愿与你结为兄弟，他日共北伐中原、建功立业，岂不快哉！”

以关羽的身份与骄傲，能说出“结为兄弟”已是天大的礼遇。可土坡上的庞德一刀劈翻冲上来的荆州兵，抬头望向关羽时，虽满脸血污与汗水，双眼却亮得惊人：“关羽！收起你那惺惺作态！我庞德世受曹家大恩，魏王待我有国士之遇，岂能背主求荣做反复无常的小人？今日我只有战死，绝无投降！废话少说，有胆便上来与我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