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朝野震动，南疆烽火连天（2/2）

“青石关还能撑多久？”流珠问。

“最多五天。”李靖道，“末将已调集云州所有驻军，约八千人，准备增援青石关。但蛮族联军势大，就算加上这八千人，恐怕也难守住。”

流珠沉吟片刻：“李将军，你的八千人照常增援青石关，但要慢行，做出兵力不足、畏战不前的样子。我们这三百人，绕道小路，突袭蛮族后方。”

“公主不可！”李靖大惊，“三百人突袭三万人的后方，这是送死啊！”

“不是送死，是擒贼先擒王。”流珠眼中闪过锐光，“蛮族联军虽众，但各部落之间必有矛盾。拜月教能暂时将他们联合起来，靠的无非是利益和欺骗。只要我们找到联军统帅，将其击杀或擒获，联军不攻自破。”

楚珩接口道：“李将军，公主的意思不是硬拼。三百人目标小，行动快，可以绕过正面战场，直插敌军腹地。蛮族联军都集中在青石关前线，后方必然空虚，正是突袭的好机会。”

瑞王也点头：“此计可行。本王熟悉南疆地形，知道一条小路可以绕过青石关，直达蛮族联军大本营所在地——黑风谷。”

李靖还是有些犹豫：“可是公主万金之躯，怎能亲身涉险？若有个闪失，末将万死难辞其咎。”

“李将军不必担心。”流珠微笑，“本宫既然敢来，就有把握。你只需按计划行事，牵制住蛮族主力即可。”

李靖见劝不住，只能领命：“末将遵命。但请公主务必小心，若有危险，立刻撤退，切不可逞强。”

“放心。”

当天在云阳休整，补充了干粮、饮水和药品。流珠特意让军医多配了些解毒丸和驱瘴散——南疆多瘴气毒虫，这些是必备的。

傍晚时分，流珠召集所有人开会。三百骑兵，加上瑞王的二十亲兵，一共三百二十人。她在沙盘上画出路线和计划：

“我们今晚出发，走小路绕过青石关，预计两天后到达黑风谷。黑风谷是蛮族联军大本营，根据情报，联军统帅‘黑巫王’就在那里坐镇。我们的目标是生擒或击杀黑巫王，瓦解联军指挥系统。”

她指着沙盘上的几个点：“到达黑风谷后，兵分三路。瑞王带一百人从东侧佯攻，吸引守军注意力；楚珩带一百人从西侧潜入，放火烧粮草；我带剩下的一百二十人从正面突袭，直取中军大帐。”

楚珩立刻反对：“公主，正面突袭太危险，让臣去。”

“不行，你的伤……”

“臣的伤不碍事。”楚珩坚持，“正面突袭需要与黑巫王正面交锋，他身边必有高手护卫。臣武功尚可，有把握完成任务。公主您负责指挥全局，不宜亲身犯险。”

瑞王也道：“楚将军说得对。公主，您是主帅，应该坐镇后方指挥。正面突袭的任务，交给楚将军最合适。”

流珠看着两人关切的眼神，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她犹豫片刻，终于点头：“好，楚珩负责正面突袭，瑞王负责佯攻，我负责潜入烧粮。但楚珩，你必须答应我，若事不可为，立刻撤退，不可恋战。”

“臣遵命。”

计划已定，众人分头准备。天黑后，三百二十人悄悄出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小路确实难走，很多地方需要下马步行。队伍举着火把，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前行。楚珩的伤果然受到影响，走到后半夜时，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冷汗直流。流珠发现后，强行让他上马车休息。

“公主，臣还能走……”

“这是命令。”流珠不容置疑，“你要保存体力，对付黑巫王。现在逞强，到了黑风谷反而成了累赘。”

楚珩知道她说得对，只能乖乖上马车。但他睡不着，掀开车帘看着外面。月光下，流珠骑马走在队伍最前面，猩红披风在夜风中飘扬，背影挺直，如同山岳。

这个女子，总是这样。看似柔弱，实则坚韧；看似需要保护，实则保护着所有人。楚珩心中涌起复杂的情愫——有骄傲，有心疼，有爱慕，也有深深的担忧。

他知道流珠要去太阳神殿取太阳神石，知道那是九死一生的任务。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别说保护她，不拖累她就不错了。

“一定要好起来。”他在心中发誓，“一定要陪她去太阳神殿，一定要保护她平安归来。”

两日后的黄昏，队伍抵达黑风谷外围。

黑风谷果然名不虚传——两山夹峙，中间一道峡谷，形如葫芦口，易守难攻。谷中灯火通明，营帐连绵，至少驻扎了五千蛮兵。更麻烦的是，谷口设有三道关卡，每道关卡都有重兵把守，想要悄无声息地潜入几乎不可能。

“硬闯不行。”瑞王观察后说，“只能智取。”

“怎么智取？”流珠问。

瑞王想了想：“蛮族各部落之间靠信物联络。黑巫族用黑色骨牌，血藤部落用血色藤蔓编织的腰带，毒蝎部落用毒蝎尾针做的项链。如果我们能弄到这些信物，或许可以混进去。”

“信物从哪里弄？”

“巡逻队。”楚珩接口，“每个部落都会派出巡逻队在谷外巡查。我们伏击一支巡逻队，夺取他们的信物和衣物，伪装成他们混进去。”

流珠点头：“好，就这么办。但巡逻队人数不能太多，否则容易暴露。最好找五人以下的小队。”

三人商议后，决定由楚珩带十名精锐去伏击巡逻队。楚珩虽然伤重，但武功最高，对付几个蛮兵不成问题。

等待约一个时辰，果然有一支五人巡逻队从谷中出来。看装扮是黑巫族的战士，穿着黑色兽皮，脸上画着诡异花纹，腰间挂着黑色骨牌。

楚珩做了个手势，十名精锐悄无声息地包围上去。巡逻队毫无防备，等发现时已经晚了。楚珩如鬼魅般窜出，一剑一个，瞬间解决三人。剩下两人想要逃跑，被埋伏的士兵按倒，堵住嘴绑了起来。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楚珩检查尸体，取下黑色骨牌，又扒下他们的衣物。流珠和瑞王带人过来，看到五具尸体，都暗暗佩服楚珩的身手——伤成这样还能如此利落，不愧是大启第一高手。

“换上衣服，我们混进去。”流珠下令。

二十名精锐换上黑巫族的衣物，脸上画上同样花纹，挂上黑色骨牌。流珠、楚珩、瑞王也换了装，虽然不太合身，但夜色中应该能蒙混过关。

剩下的人留在原地待命，约定以火箭为号，见到信号立刻从三个方向同时进攻。

准备就绪，二十三人排成巡逻队的队形，大摇大摆地向谷口走去。

第一道关卡，守门的蛮兵看了看他们的骨牌，又看了看他们的脸，用蛮语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要巡逻到子时吗？”

楚珩不懂蛮语，看向瑞王。瑞王精通蛮语，上前答道：“发现可疑踪迹，回来禀报。”

蛮兵不疑有他，挥手放行。第二道关卡同样顺利通过。到第三道关卡时，出了意外。

守关的是个独眼蛮将，身材魁梧，满脸横肉。他盯着流珠看了半天，忽然用生硬的汉语说：“你，过来。”

流珠心中一紧，但面色不变，走到他面前。

独眼蛮将凑近她，鼻翼翕动：“你身上……有香味。黑巫族的战士，不会用香料。”

糟了！流珠暗叫不好。她确实用了沈青囊配的驱虫香囊，没想到这蛮将鼻子这么灵。

独眼蛮将眼神一厉：“你们不是黑巫族的人！是奸细！”他猛地拔刀，“抓起来！”

楚珩反应最快，在独眼蛮将拔刀的瞬间，他已如猎豹般扑出，一剑刺穿对方咽喉。独眼蛮将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的剑，缓缓倒下。

“敌袭！”其他守关蛮兵反应过来，大声呼喊。

“冲进去！”流珠当机立断，夺过一把弯刀，率先冲进谷中。

二十三人如猛虎下山，瞬间冲垮了第三道关卡的守军。但警报已经发出，谷中的蛮兵纷纷涌来，火光四起，喊杀震天。

“放信号！”流珠下令。

一支火箭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绽开红色的光芒。埋伏在谷外的三百精锐看到信号，立刻从三个方向发动进攻。

谷中顿时大乱。蛮兵虽然人多，但毫无准备，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晕头转向。瑞王带人从东侧佯攻，放火焚烧营帐；楚珩带人从西侧杀入，直奔粮草堆放处；流珠带人从正面突进，目标直指中军大帐。

中军大帐位于谷地中央，比其他营帐大数倍，帐顶插着黑巫族的图腾旗——一只黑色的三眼乌鸦。帐外有五十名精锐护卫，个个身材高大，手持巨斧，杀气腾腾。

“杀！”流珠一声令下，身后百余名精锐如潮水般涌上。

双方在帐前展开激战。蛮兵力大无穷，但大启士兵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一时间竟不分胜负。流珠挥舞弯刀，连斩三人，猩红披风在火光中如血染就。

就在这时，大帐帘幕掀开，一个身穿黑袍、头戴黑色羽冠的老者走了出来。他面容枯槁，眼窝深陷，手中握着一根骷髅权杖，正是黑巫王。

“何人胆敢闯我大营？”黑巫王声音嘶哑，如同夜枭。

流珠上前一步：“大启长乐公主，奉命讨伐叛逆！黑巫王，你若现在投降，本宫可饶你部落不死。若执迷不悟，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黑巫王先是一愣，随即狂笑：“长乐公主？就是那个在京城剿灭拜月教的小丫头？好好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日杀了你，正好为我拜月教兄弟报仇！”

他举起骷髅权杖，口中念念有词。权杖顶端的骷髅眼窝中忽然冒出黑烟，黑烟迅速扩散，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士兵惨叫倒地，皮肤溃烂。

“有毒！退后！”流珠急喝。

但已经晚了，黑烟扩散太快，数十名士兵已中毒倒下。流珠自己也吸入少许，只觉得头晕目眩，四肢无力。

“公主小心！”楚珩及时赶到，一剑斩向黑巫王。

黑巫王权杖一挥，黑烟凝聚成盾，挡住楚珩的剑。剑盾相交，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楚珩只觉得一股阴寒之力顺剑传来，与体内的寒毒产生共鸣，胸口剧痛，喷出一口鲜血。

“楚珩！”流珠惊呼。

“我没事。”楚珩咬牙坚持，剑法更快，招招直取黑巫王要害。

黑巫王武功不高，但巫术诡异，黑烟时而成盾，时而成矛，时而成网，防不胜防。楚珩伤重未愈，渐渐落入下风。

流珠心急如焚，忽然想起沈青囊给的解毒丸。她取出药丸服下，又给身边中毒的士兵分发。解毒丸果然有效，头晕症状很快缓解。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黑巫王的巫术太诡异，楚珩撑不了多久。

流珠环顾四周，看到中军大帐旁有一个祭坛，坛上堆着骷髅头，中央插着一面黑色幡旗。她灵机一动——黑巫王施法需要媒介，那面幡旗很可能就是关键！

“掩护我！”她对身边的士兵下令，然后纵身向祭坛冲去。

黑巫王发现她的意图，厉喝道：“拦住她！”

数十名蛮兵涌向祭坛。流珠挥舞弯刀，左冲右突，身上添了数道伤口，鲜血染红衣襟，但她不管不顾，眼中只有那面幡旗。

终于冲到祭坛前，她挥刀斩向幡旗。黑巫王怒吼，权杖指向她，一道黑烟如箭射来。

“公主小心！”楚珩不顾自身安危，飞身扑到流珠身前，用身体硬接了这一击。

“噗——”楚珩喷出一口黑血，血液落地竟腐蚀出一个个坑洞。他脸色瞬间转为青黑，显然是剧毒入体。

“楚珩！”流珠目眦欲裂，手中弯刀狠狠斩下。

“咔嚓”一声，幡旗断裂。黑巫王惨叫一声，权杖上的骷髅炸裂，黑烟瞬间消散。他本人也如遭重击，萎顿在地，七窍流血。

“王上！”蛮兵惊呼，军心大乱。

流珠扶住摇摇欲坠的楚珩，发现他气息微弱，生机正在迅速流逝。她心如刀绞，从怀中取出最后一粒保命丹，塞入他口中。

“坚持住，楚珩，坚持住……”

楚珩勉强睁开眼睛，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公主……臣没事……快……擒住黑巫王……”

流珠点头，强忍泪水，提刀走到黑巫王面前。黑巫王已经奄奄一息，但眼中仍满是怨毒：“你……你毁我法器……坏我大事……拜月教……不会放过你……”

“死到临头还嘴硬。”流珠冷冷道，“说，拜月教余孽在哪里？太阳神殿怎么去？”

黑巫王忽然大笑：“想知道？偏不告诉你！你们都要死……都要给我陪葬……”他猛地咬断舌头，毒血喷出，气绝身亡。

流珠心中一沉。黑巫王死了，线索断了。

就在这时，谷外传来震天喊杀声——李靖的援军到了！八千生力军加入战场，蛮兵彻底崩溃，四散奔逃。

战斗结束，清点战果。蛮族联军死伤过半，俘虏两千余人，粮草辎重尽数焚毁。大启方面，三百精锐损失近百，楚珩重伤垂危，流珠也受了轻伤。

但无论如何，此战大获全胜。蛮族联军群龙无首，短期内无法再组织大规模进攻。青石关之围自解，南疆局势暂时稳定。

然而流珠却高兴不起来。楚珩的伤势恶化了，寒毒加上黑巫王的剧毒，双重毒性在体内肆虐，沈青囊的解毒丸只能暂时压制，无法根治。

军医检查后摇头：“楚将军……恐怕撑不过三天。”

流珠如遭雷击。三天？从黑风谷到太阳神殿，最快也要七天！来不及，根本来不及！

瑞王见状，忽然道：“公主，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南疆蛮族中，有一个部落擅长医术，尤其精通解毒。他们是‘百草族’，居住在迷雾森林深处。如果我们能找到百草族，或许他们有办法暂时压制毒性，争取时间。”

“百草族？”流珠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他们肯帮我们吗？”

瑞王苦笑：“百草族是南疆最排外的部落之一，从不与外人接触。但他们是少数没有参与叛乱的部落，或许……可以试着沟通。”

“那就去迷雾森林。”流珠毫不犹豫，“现在就去！”

“可是公主，您的伤……”

“一点皮外伤，不碍事。”流珠看着昏迷的楚珩，眼神坚定，“只要能救他，刀山火海我也去。”

瑞王叹了口气，知道劝不住。他转头吩咐：“收拾战场，俘虏全部押往云州。李将军，边境防务就交给你了。本王陪公主去迷雾森林。”

李靖领命：“末将遵命。公主，瑞王殿下，千万小心。迷雾森林是南疆禁地，进去的人，十有八九出不来。”

流珠点头：“多谢李将军提醒。但我们别无选择。”

她走到楚珩身边，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在他耳边低语：“坚持住，楚珩。我一定会救你，一定。”

楚珩似有所感，睫毛微微颤动，却终究没有醒来。

队伍重新集结，留下伤员和部分士兵处理后续，流珠、瑞王带着五十名精锐，抬着楚珩，向迷雾森林进发。

前路茫茫，生死未卜。

但流珠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救楚珩，取太阳神石，平定南疆。

为此，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夕阳西下，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投入迷雾森林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新的挑战，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