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坤宁迷雾，夜探疑云（2/2）

流珠心中一动，推开窗户，取下布条。布条上写着两行小字：

“皇后不可信，祭坛是陷阱。明晚勿去，速离皇宫。”

没有落款，字迹潦草，像是仓促间写成的。

流珠心中一凛。这是谁留的？是警告，还是误导？如果是警告，为什么不敢露面？如果是误导，目的是什么？

她将布条收好，关上窗户。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了，各方势力都在暗中动作，真假难辨。

但无论如何，明晚她都必须去。因为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唯一的机会。

哪怕真是陷阱，她也要闯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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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流珠依旧称病不出。

但芷萝宫内却在紧锣密鼓地准备。楚珩挑选了一百名最精锐的侍卫，这些人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老兵，忠诚可靠，武艺高强。沈青囊则准备了各种药物：迷香、解毒丸、止血散，还有特制的“破邪粉”——用朱砂、雄黄、桃木灰等纯阳之物混合而成，专门克制阴邪之术。

酉时三刻，沈青囊带着两名太医，在楚珩的掩护下，秘密进入坤宁宫地下祭坛。他们在祭坛周围撒下破邪粉，在几个关键位置藏好迷香，又在密道出口布置了简易机关。

一切准备就绪后，楚珩的人马悄悄埋伏在坤宁宫四周，只等信号。

流珠在芷萝宫用过晚膳，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外面罩着披风。含翠为她检查装备：软剑、匕首、银针、信号弹、解毒丸……一样不少。

“公主，您一定要小心。”含翠眼中含泪，“如果情况不对，就立刻发信号，千万不要逞强。”

“我知道。”流珠拍拍她的肩，“你在宫里也要小心。如果我天亮还没回来，就按照我们约定的计划行事。”

含翠用力点头：“奴婢记住了。”

亥时三刻，流珠出发前往坤宁宫。今夜月色朦胧，云层较厚，时而有阴影掠过大地，正是夜行的好时机。

坤宁宫依旧宫门大开，但今夜门口没有宫女迎接。流珠独自走进宫殿，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曳，投下摇曳的光影。

“皇后娘娘？”流珠轻声呼唤。

无人应答。

她心中一紧，手按在剑柄上，缓步走向正殿。正殿内灯火通明，但同样空无一人。那幅山水画依旧挂在墙上，密道入口关闭着。

流珠走到画前，正要推动画框，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她猛地转身，只见皇后李婉容从屏风后走出，也是一身深色衣服，神色紧张。

“妹妹来了。”皇后低声道，“本宫还以为你不会来。”

“臣妹既然答应，自然不会失约。”流珠盯着皇后，“娘娘，时辰快到了，我们是否该下去了？”

皇后点点头，走到画前推开机关。密道入口再次打开，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妹妹先请。”皇后侧身让路。

流珠没有推辞，率先走进密道。皇后紧随其后，手中提着一盏灯笼。

密道内比昨夜更加黑暗，灯笼的光只能照亮前方几步。流珠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能听到身后皇后的呼吸声。

走了约莫一半路程时，流珠忽然停下。

“怎么了？”皇后问。

“娘娘可听到什么声音？”流珠侧耳倾听。

密道深处，隐隐传来呜咽声，像是风声，又像是……哭声。

皇后的脸色发白：“本宫……本宫没听到什么。妹妹，我们快走吧，时辰快到了。”

流珠深深看了皇后一眼，继续前进。但她已经暗中握紧了袖中的匕首。

终于，两人来到石门前。皇后按下机关，石门缓缓打开。

祭坛内的景象与昨夜相同，但今夜多了一样东西——祭坛中央的凹槽里，竟然躺着一个人！

流珠定睛一看，那是一个年轻女子，穿着宫女的服饰，双目紧闭，面色苍白，不知是死是活。

“这是……”流珠看向皇后。

皇后却突然退后几步，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妹妹，对不起了。今晚的祭品，本来应该是你。但既然你有所防备，那就只能用她来代替了。”

话音未落，石门突然关闭！与此同时，祭坛周围的十二根石柱同时亮起幽蓝色的火焰，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鬼域。

流珠心中一惊，但早有准备。她立刻取出信号弹，拉响引信。一道红光冲天而起，穿过祭坛上方的孔洞，射向夜空。

然而，预想中的援兵并没有出现。石门依旧紧闭，外面寂静无声。

“没用的。”皇后冷笑，“本宫已经让人封死了密道出口，你的援兵进不来。而且，这祭坛周围布下了隔音结界，任何声音都传不出去。”

流珠冷静地看着皇后：“所以，你就是‘幽’？”

“不，本宫不是‘幽’。”皇后摇头，“‘幽’是谁，本宫也不知道。本宫只是……与他们合作而已。”

“为什么？”流珠问，“你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什么要与邪教合作？”

皇后的笑容变得苦涩：“皇后？呵呵，妹妹，你以为皇后这个位置，真的那么风光吗？本宫十六岁嫁入东宫，二十年了，每一天都如履薄冰。先帝在时，要与其他嫔妃争宠；陛下登基后，又要面对前朝后宫的明枪暗箭。”

她走到祭坛边，看着凹槽中的女子：“本宫累了，真的累了。所以当‘幽’找上门，许诺给本宫长生不老、永葆青春时，本宫心动了。谁不想永远年轻？谁不想永远美丽？”

“就为了这个？”流珠不敢相信，“就为了长生不老，你就害死了那么多人？”

“那些贱民，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可惜？”皇后眼中闪过疯狂，“只要能达成目的，牺牲再多也是值得的。今晚，只要用这个宫女的鲜血完成祭祀，本宫就能获得第一次‘月华灌顶’，至少能年轻十岁！”

流珠终于明白了。皇后不是被胁迫，而是自愿与拜月教合作，为了虚无缥缈的长生梦。

“你疯了。”流珠冷冷道。

“疯？也许吧。”皇后不再多说，走到一根石柱前，开始吟诵古怪的咒语。

随着她的吟诵，祭坛上的符文开始发光，那口铜钟缓缓下降，朝着凹槽中的女子罩去。

流珠知道不能再等。她拔出软剑，冲向皇后。但刚踏出两步，祭坛周围突然出现四道黑影，将她团团围住。

那是四个蒙面人，手持弯刀，眼神冰冷。从他们的身形和步伐来看，都是顶尖高手。

“杀了她。”皇后头也不回地命令。

四个蒙面人同时出手，刀光如网，笼罩流珠全身。流珠挥剑格挡，剑光闪烁，在幽蓝的火光中划出道道寒芒。

她的剑法是楚珩亲自传授的，简洁实用，招招致命。但对方四人配合默契，攻防一体，一时间竟将她压制住。

“铛铛铛铛——”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流珠边战边退，寻找突破口。她注意到，这四个人的招式虽然狠辣，但似乎有些僵硬，不像活人那般灵活。

难道是……傀儡？她想起南疆典籍中记载的“尸傀术”，用药物和咒术控制尸体，使其成为杀人工具。

如果是尸傀，那普通的攻击就无效了。流珠心念电转，从怀中掏出一把破邪粉，朝着四个蒙面人撒去。

“嘶嘶——”破邪粉碰到蒙面人的瞬间，冒起白烟。四个蒙面人动作一顿，发出痛苦的嘶吼。

果然有效！流珠趁机挥剑，斩向最近的一个蒙面人。软剑划过对方的脖颈，没有鲜血流出，只有黑色的液体喷溅而出。

那蒙面人倒下了，但其他三个很快恢复，攻势更猛。

而此时，铜钟已经下降到离凹槽只有三尺的距离。凹槽中的宫女似乎被惊醒，开始挣扎，发出微弱的呻吟。

流珠心中焦急，但她被三个蒙面人缠住，脱身不得。她一边战斗，一边观察祭坛。忽然，她发现那十二根石柱上的火焰，都是从柱子底部的铜盘里燃烧出来的。

那些铜盘里装的是什么？如果是燃料，那破坏铜盘，火焰就会熄灭。火焰一熄，祭祀可能就会中断。

想到这里，流珠不再与蒙面人纠缠，而是闪身冲向最近的一根石柱。她一剑挑翻铜盘，里面的液体洒了一地，火焰顿时熄灭。

果然有效！但熄灭一根石柱的火焰，对整个祭坛的影响不大。其他十一根石柱的火焰依旧燃烧，铜钟还在下降。

三个蒙面人又追了上来。流珠咬咬牙，从怀中取出沈青囊给她的特制迷香，用力摔在地上。

“砰——”迷香炸开，浓密的烟雾瞬间弥漫整个空间。

流珠屏住呼吸，借着烟雾的掩护，快速移动。她连续挑翻了三四个铜盘，祭坛内的光线顿时暗了不少。

皇后发现了她的意图，厉声道：“拦住她！不能让她破坏祭祀！”

但烟雾太浓，蒙面人视线受阻，一时找不到流珠的位置。流珠趁机又破坏了几根石柱，当第八根石柱的火焰熄灭时，铜钟终于停止了下降。

“可恶！”皇后气急败坏，亲自加入战团。她从袖中抽出一柄短剑，剑身漆黑，泛着幽光，显然不是凡品。

两人在烟雾中交手。皇后的剑法阴毒诡异，招招指向要害。流珠虽然剑术精湛，但对方有兵器之利，一时难以取胜。

更糟糕的是，迷香的烟雾正在散去，三个蒙面人重新锁定了她的位置，再次围攻上来。

流珠陷入以一敌四的险境。她且战且退，身上已经多了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衫。

难道今晚真的要死在这里？流珠心中涌起不甘。她还有太多事没做，太多谜没解开，不能就这样结束。

就在此时，石门突然传来巨响。

“轰——轰——轰——”

有人在撞击石门！

皇后脸色一变：“不可能！密道出口明明封死了！”

但撞击声越来越猛烈，石门开始出现裂纹。终于，在又一次重击后，石门轰然碎裂！

楚珩一马当先冲了进来，身后跟着数十名精锐侍卫。他们看到祭坛内的景象，二话不说，立刻加入战团。

有了援兵，局势瞬间逆转。三个蒙面人被侍卫们团团围住，很快就被制服。皇后见势不妙，想要逃跑，但被楚珩拦住去路。

“皇后娘娘，请留步。”楚珩冷冷道。

皇后咬牙，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珠子，用力摔在地上。

“砰——”黑珠炸开，浓烟滚滚，带着刺鼻的臭味。

“小心有毒！”流珠喊道。

众人连忙屏息后退。等烟雾散去，皇后已经不见了踪影。祭坛后方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新的洞口——那里竟然还有一条密道！

“追！”楚珩下令。

但流珠拦住了他：“等等，先救人。”

她跑到祭坛中央，推开已经停止下降的铜钟。凹槽中的宫女还活着，但气息微弱。流珠检查她的伤势，发现她手腕上有割伤的痕迹，显然已经被取过血了。

“快，带她上去医治。”流珠吩咐。

两名侍卫小心翼翼地将宫女抬出凹槽。流珠又检查了祭坛，在皇后刚才站立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掉落的小布袋。

她捡起布袋，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枚黑色的丸药，还有一张折叠的纸。

纸上写着一行字：“若事败，往西去，老地方见。——幽”

西边？老地方？流珠心中一动。京城西边，最有可能是“老地方”的，就是慈恩寺。但慈恩寺已经被查封，他们还会去那里吗？

或者……是城西的废矿坑？沈青囊说过，那里也是可能的地点之一。

“楚将军，立刻派人封锁京城西边所有出口，尤其是慈恩寺和废矿坑附近。”流珠道，“皇后受伤了，跑不远。她一定会去找‘幽’汇合。”

“末将领命！”楚珩立刻安排。

流珠又看向那四个被制服的蒙面人。侍卫已经揭开了他们的面巾，是四个陌生的面孔，但皮肤青黑，眼神空洞，果然是尸傀。

“这些尸傀怎么处理？”楚珩问。

“带回去，让沈太医研究。”流珠道，“也许能从他们身上找到线索。”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地下祭坛。今晚虽然没能抓住皇后，但破坏了祭祀，救出了人质，还拿到了新的线索，也算有所收获。

更重要的是，她确认了皇后的身份——不是“幽”，但却是拜月教的合作者。这样一来，宫中的内应就又少了一个。

但“幽”到底是谁？皇后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这个神秘的敌人，依旧藏在暗处。

流珠走出密道，回到坤宁宫正殿。外面已经天亮了，晨曦透过窗户洒进来，驱散了夜的黑暗。

但流珠知道，真正的黑暗还没有过去。月圆之夜越来越近，而她的敌人，正在酝酿最后的疯狂。

接下来的十天，将是最关键的时刻。

她必须赢。

为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