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南疆密报,暗涌新生(2/2)
“末将遵命!”
楚珩领命而去。流珠转向沈青囊:“沈太医,疫区发现的那些祭坛,恐怕只是冰山一角。拜月教在京城经营多年,必然还有更多隐秘的据点。我需要你协助楚将军,从药材、毒物、蛊虫这些线索入手,找出这些据点。”
“微臣明白。”沈青囊郑重应道,“太医院中有几位太医对南疆蛊术有所研究,微臣会秘密召集他们,协助调查。”
二人退下后,流珠独自坐在书房中,将今日所得线索一一梳理。
忘忧草、贤妃之死、疫区祭坛、拜月教、令牌、密信、南疆商人、“幽”……
这些碎片般的线索,渐渐拼凑出一幅令人不寒而栗的图景:有一个隐藏极深的拜月教势力,早在多年前就已渗透进皇宫和京城。他们害死了贤妃,辅助柳妃施行邪术,在宫外建立秘密祭坛,甚至可能参与了“噬心瘟蛊”的散布。
如今柳妃、柳长风虽死,但这个势力并未伤筋动骨。他们换了新的联络方式,启用了新的代号“幽”,正在筹备新的阴谋。
而“月圆之夜”……流珠翻看日历,下个月十五,正好是月圆之夜。距离现在,还有二十三天。
二十三天后,他们会做什么?开启某个封印?进行某种祭祀?还是……发动新一轮的攻击?
流珠走到窗边,望着渐暗的天色。夕阳的余晖将宫殿的琉璃瓦染成金色,美丽而宁静。但在这宁静之下,暗流正在涌动,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酝酿。
她必须在这二十三天内,找出“幽”,摧毁拜月教在京城的据点,阻止他们的阴谋。
否则,下一次的灾难,可能会比“噬心瘟蛊”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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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楚珩再次来到芷萝宫,带来了审讯的结果。
“那少年名叫阿吉,是南疆一个部落的孤儿,被柳家收养培养成死士。”楚珩禀报道,“据他交代,他们这次来京城,是为了护送一批‘特殊的货物’给‘幽’。货物装在十个密封的木箱里,箱子上刻有拜月教的图腾。”
“货物是什么?”流珠问。
“阿吉说,他也不知道。箱子一直由领队保管,不许任何人靠近。但他曾无意中听到领队说,这批货物‘关系到教派复兴的大计’,‘月圆之夜就能派上用场’。”楚珩顿了顿,“至于‘老地方’,阿吉只知道在城北,具体位置只有领队知道。但领队已经自尽,这条线索断了。”
“城北……”流珠沉吟,“京城北区多是达官显贵的府邸,还有皇家寺庙和道观。若拜月教将据点设在那种地方,确实更加隐蔽,也更难查探。”
“末将已经派人去城北暗中查访,但范围太大,短时间内恐怕难有收获。”楚珩道,“而且阿吉还说了一件事——‘幽’在京城地位极高,不仅能调动大量资源,还能获取宫中和朝堂的机密信息。他怀疑,‘幽’可能是一位朝廷重臣,甚至……是一位皇室成员。”
皇室成员?流珠心中一凛。萧景琰的兄弟中,安王已明确站在她这边,其他几位王爷要么年幼,要么远离朝政,会是谁?还是说,是先帝的其他子嗣?
“阿吉现在何处?”流珠问。
“暂时关在京畿卫的密牢中,末将已加派人手看管。”楚珩道,“不过他说想见公主一面,说有重要的事要当面告诉您。”
“见我?”流珠挑眉。
“他说,这件事关系到公主的安危,只能说给公主一个人听。”
流珠思索片刻:“带他来芷萝宫,我在偏殿见他。注意保密,不要让人看见。”
“末将明白。”
半个时辰后,阿吉被秘密带到芷萝宫偏殿。这是个皮肤黝黑、眼神清澈的少年,虽然穿着囚服,但举止间仍带着南疆人特有的野性。
见到流珠,阿吉没有下跪,只是按照南疆的礼节躬身行礼:“阿吉见过长公主。”
“免礼。”流珠打量着他,“你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我?”
阿吉看了看周围的侍卫和含翠,欲言又止。
流珠会意,示意其他人退下,只留含翠一人在旁。
“现在可以说了。”
阿吉深吸一口气,用生硬的汉话说道:“长公主,您救过京城百姓的命,是个好人。阿吉不想害好人,所以……我要告诉您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柳家……不,拜月教,他们下一个目标,是您。”阿吉一字一顿,“‘幽’已经下令,要在月圆之夜,用您的血……开启‘月神祭坛’。”
含翠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惊呼出声。
流珠却面不改色:“为什么是我?”
“因为您身上有龙气。”阿吉道,“您用龙纹玉佩破解了‘噬心瘟蛊’,这件事已经传回南疆。拜月教的祭司说,您是‘真龙庇护之人’,您的血中蕴含着至纯的龙气,是最上等的祭品。用您的血祭祀,可以开启最古老的封印,召唤月神降临。”
流珠心中冷笑。原来如此。她破解了拜月教的蛊毒,反而让自己成了他们最想要的祭品。
“月神祭坛在哪里?”流珠问。
“我不知道。”阿吉摇头,“这是教中最高机密,只有‘月主’和‘三使’知道。但我听领队说过,祭坛需要建在‘龙脉交汇之处’,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发挥祭品的作用。”
龙脉交汇之处?流珠想起贤妃临终的话——“龙……龙脉……玉玺……”
难道贤妃当时想说的,不是用龙脉和玉玺破解邪术,而是在警告她,拜月教的目标是龙脉?
“还有一件事。”阿吉犹豫了一下,“领队临死前,让我转告‘幽’一句话。他说:‘影子已经就位,只等月圆。’”
“影子?”流珠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关键词,“什么影子?”
“我也不知道。”阿吉迷茫地摇头,“但领队说这句话时,表情很诡异,像是在说什么暗号。”
影子……就位……
流珠反复咀嚼这两个词,忽然,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
拜月教在宫中,可能不止一个内应。柳妃是明面上的棋子,而“幽”是暗中的指挥者。但除了他们,可能还有一个更深、更隐秘的“影子”,潜伏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
这个“影子”,可能已经“就位”——也就是说,他\/她已经取得了某种关键位置,或者掌握了某种关键资源,只等月圆之夜,配合祭祀行动。
会是谁?太监?宫女?侍卫?还是……某位她信任的人?
“阿吉,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流珠真诚地说,“你救了很多人,包括我。”
阿吉低下头:“长公主,阿吉不想再杀人了。柳家收养了我,但也让我做了很多坏事。我想……重新开始。”
“我会给你机会的。”流珠道,“但在那之前,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长公主请吩咐。”
“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被关在京畿卫牢中。”流珠道,“我会让人散布消息,说你因为拒捕被重伤,昏迷不醒。这样一来,‘幽’就会以为你无法泄露秘密,从而放松警惕。”
阿吉眼睛一亮:“长公主是想……引蛇出洞?”
流珠微微一笑:“你很聪明。不过这个计划很危险,如果你被发现是假装昏迷,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阿吉不怕!”少年挺起胸膛,“如果能帮长公主铲除拜月教,阿吉愿意冒险!”
流珠点点头,唤来含翠:“带阿吉去密室休息,让沈太医给他检查伤势,再准备些食物和衣物。”
含翠领命,带着阿吉退下。
流珠独自坐在偏殿中,脑中飞速运转。阿吉提供的信息太重要了,但也让局势更加复杂。拜月教不仅要在月圆之夜进行祭祀,目标还是她本人,而且宫中可能还有一个“影子”内应。
她必须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既要保护自己,又要引出“幽”,还要找出并摧毁月神祭坛。
但时间只有二十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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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时,流珠的书房依旧亮着灯。
她摊开京城地图,用朱笔在上面圈出几个关键地点:疫区已发现的祭坛、悦来客栈、城北区域,还有——皇宫。
如果月神祭坛需要建在“龙脉交汇之处”,那么京城中符合这个条件的地方并不多。龙脉主脉贯穿皇宫,这是肯定的。但交汇之处……
流珠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观星台。
观星台位于皇宫西北角,是先帝在位时修建的,用于观测天象、祭祀天地。那里地势最高,可以俯瞰整个皇宫,据说正好位于京城龙脉的三条支脉交汇之处。
先帝晚年痴迷长生之术,曾在观星台秘密进行过多次祭祀。柳妃得宠后,也常以“为陛下祈福”为由前往观星台。如今想来,她去观星台恐怕不只是祈福那么简单。
流珠又想起,柳妃被擒那夜,她宫中的密室也朝向西北。而阴极阳生之夜的祭坛,虽然设在冷宫,但祭坛的方位也是西北。
西北……观星台……
流珠提笔,在地图上圈出观星台,重重画了一个问号。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轻微的响动。
流珠警觉地抬头,手已按在腰间软剑的剑柄上——这是楚珩前几日送她的防身兵器。
“谁?”
窗户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如鬼魅般飘了进来,落地无声。
来人一身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
流珠正要呼喊侍卫,那人却摘下面巾,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安王?”流珠一怔,“您怎么……”
“深夜造访,实属无奈。”安王低声道,“本王有要事相告,不能走正门,以免被人看见。”
流珠会意,示意他坐下:“王爷请讲。”
安王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纸,摊在桌上:“这是本王安插在南疆的探子送来的密报。柳家覆灭后,南疆瘴气森林深处出现了一股新的势力,自称‘拜月圣教’。他们的首领是一位蒙面女子,自称‘月使’,正在召集南疆各部落,许诺重振拜月教昔日荣光。”
流珠心头一紧:“月使?拜月教三使之一?”
“你知道拜月教?”安王有些意外。
流珠将今日所得情报简要告知。安王听后,脸色更加凝重:“如果‘月使’在南疆召集势力,‘幽’在京城布局,那么‘星使’和‘日使’又在何处?还有那位‘月主’……本王怀疑,拜月教的真正首领,可能根本不在南疆,而是在中原,甚至……就在京城。”
这个推测与流珠的想法不谋而合。
“王爷,您深夜前来,不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吧?”流珠问。
安王点头,指着羊皮纸上的一个图案:“你看这个。”
流珠低头看去,那是一个复杂的图腾——一条蛇缠绕着一轮弯月,与令牌上的图案一模一样。但在蛇的七寸处,多了一个小小的星形标记。
“这是什么?”流珠问。
“这是拜月教最高级别的密令图腾。”安王道,“蛇代表教派,月代表月主,而这个星形标记……代表这个密令需要‘星使’亲自执行。”他顿了顿,“密令的内容是:月圆之夜,血祭真龙,开启天门。”
“天门?”流珠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据典籍记载,拜月教认为,世间有无数平行世界,每个世界之间隔着‘天门’。在特定时间、特定地点,以特定方式祭祀,可以短暂开启天门,让异界的力量降临。”安王神色严峻,“如果让他们成功,降临的可能是所谓的‘月神’,也可能是……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恐怖存在。”
流珠感到后背发凉。开启天门,召唤异界力量?这已经超出了她对南疆邪术的认知。
“王爷认为,他们要在观星台进行祭祀?”流珠问。
安王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观星台?”
流珠将自己的推测说了一遍。安王听后,沉默良久:“你的推测很有道理。观星台确实是龙脉交汇之处,而且先帝在位时,那里进行过多次秘密祭祀,可能已经留下了某种……‘印记’,更容易开启天门。”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流珠斩钉截铁。
“当然要阻止。”安王道,“但敌暗我明,我们不知道‘幽’是谁,不知道‘影子’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在京城还有多少势力。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流珠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既然他们想以我为祭品,那我就给他们这个机会。”
“什么?”安王愕然。
“月圆之夜,我会去观星台。”流珠平静地说,“但不是作为祭品,而是作为猎人。我要亲自引出‘幽’,揭开他们的真面目。”
“这太危险了!”安王反对,“拜月教的邪术防不胜防,你虽然有龙气护体,但万一……”
“没有万一。”流珠打断他,“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错过这次,让他们成功开启天门,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她望向窗外皎洁的月光,“我有预感,这场较量,必须由我来做个了断。”
安王看着流珠坚定的眼神,知道劝不动她,只得叹息一声:“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本王会全力协助。楚珩、沈青囊那边,本王会亲自去沟通,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
“多谢王爷。”
安王起身,重新蒙上面巾:“本王不宜久留,先告辞了。三日后,本王会派人送来详细计划。”
“王爷小心。”
安王如一阵风般消失在夜色中。
流珠独自站在窗前,望着空中那轮即将圆满的月亮。二十三天后,这轮月亮将变得圆满无缺。
而那一夜,将决定许多人的命运,也将决定这个王朝的未来。
她抚摸着腰间的软剑,感受着剑柄上冰凉的触感。这一次,她不会再被动防守,而是要主动出击。
宫斗想杀她?那她就让宫斗知道,想杀她的人,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夜色更深,芷萝宫的灯火却亮了一夜。而在京城的各个角落,暗流正在加速涌动,一场决定生死存亡的较量,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