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西海纪行（十三）（1/2）

泉湾鹤语

西海灵脉重通的喜讯，如涟漪般传遍了每一寸水域与土地。倒淌河逆流的灵水滋养着两岸草木，青海湖中的裸鲤群日渐繁盛，海心山的钟声终日悠扬，藏民们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休整三日后，林野与白素贞辞别了玄龟翁、鲤玄与鸬鹚长老，前往泉湾沼泽——那是西海最温润的秘境，也是仙禽栖息的圣地，传闻千年黑颈鹤在此化形，守护着一方灵泉。

从倒淌河出发，沿着湖畔向西而行，沿途的风光早已不复往日的萧瑟。原本枯黄的草甸焕发出勃勃生机，青嫩的草芽破土而出，点缀着不知名的野花，红的、黄的、紫的，竞相绽放，引得蜂蝶飞舞。湖面波光粼粼，不时有成群的水鸟掠过，翅膀划破水面，留下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与湖水的湿润，沁人心脾。

“泉湾沼泽与西海其他地方不同，”白素贞走在林间小径上，月白色的裙摆在草丛中轻轻拂过，“那里地势低洼，泉眼密布，即便寒冬腊月也不会封冻，常年水汽氤氲，故而成为黑颈鹤、大天鹅等仙禽的越冬与修行之地。”

林野好奇问道：“黑颈鹤真能修行千年化为人形？”

“自然是真。”白素贞浅笑点头，“此禽乃天地灵秀所钟，性通人性，喜洁好静，常年沐浴灵泉，吸纳天地灵气，千年修行便可褪去禽身，化为人形。它们性情温和，不与人争，却极重情义，若受恩惠，必当报答。”

行至正午，前方的林木渐渐稀疏，水汽愈发浓郁，空气中多了一丝温热的气息。穿过一片茂密的芦苇荡，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广阔的沼泽出现在眼前，沼泽中泉眼密布，汩汩泉水从地下涌出，冒着淡淡的白气，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晕。泉水汇聚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水潭，潭水清澈见底，能清晰地看到水底游动的小鱼与翠绿的水草。

这便是泉湾沼泽。没有想象中的泥泞湿滑，反而因常年受灵泉滋养，地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苔藓，松软而有弹性，踩上去如同踏着云朵。沼泽边缘生长着大片的杉叶藻，翠绿的叶片修长柔韧，表面凝结着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刚踏入沼泽边缘，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便传入耳中。林野抬头望去，只见几只黑颈鹤正在不远处的水潭中起舞。它们体态修长，头顶裸露的皮肤呈朱红色，如同镶嵌着一颗红宝石，黑色的羽毛油亮顺滑，腹部与尾部的白羽洁白如雪，长长的脖颈弯曲如弓，划出优美的弧线。它们时而展翅盘旋，时而低头饮水，时而相互梳理羽毛，动作优雅从容，宛如画中仙禽。

“那便是鹤仙子领头的种群。”白素贞轻声说道，示意林野不必上前惊扰，“领头那只黑颈鹤，颈羽比其他同伴更为修长，头顶朱红更艳，便是修行近千年的鹤仙子。”

林野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只格外神骏的黑颈鹤，它的眼神灵动而温和，举止间透着一股不凡的气韵。仿佛感受到了他们的目光，这只黑颈鹤忽然停止了起舞，抬头望向林野与白素贞，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振翅飞起。

它的翅膀展开足有丈余宽，羽翼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飞行时无声无息，宛如一片羽毛。飞到半空中时，它的身形忽然发生变化，黑色与白色的羽毛渐渐褪去，化作一袭洁白的长裙，修长的脖颈与身躯化作亭亭玉立的人形，头顶的朱红化作一枚精致的红宝石发簪，将高挽的发髻固定。眨眼间，一位身着白衣、气质清雅的女子便悬浮在半空中，宛如九天仙子下凡。

“二位道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鹤仙子轻轻飘落至二人面前，施了一礼，声音如同清泉流淌，悦耳动听。她的面容清丽绝尘，眉宇间带着一丝仙禽特有的恬淡与灵气，眼神温和而纯净，让人见之忘俗。

“见过鹤仙子。”林野与白素贞连忙拱手还礼。

鹤仙子浅浅一笑，眼中满是感激：“多谢二位修复西海灵脉。我等在此修行多年，全靠灵脉滋养，灵脉衰败的这些年，泉湾的灵气日渐稀薄，不少幼鹤难以成长，天鹅们也日渐萎靡。如今灵脉重通，泉眼的灵气愈发充沛，我们终于能安心修行，繁衍生息了。”

“仙子客气了。”白素贞温和地说道，“守护西海生灵，乃我等本分。黑颈鹤与大天鹅皆是西海的珍宝，能为你们略尽绵薄之力，我等也深感欣慰。”

鹤仙子点了点头，侧身引路：“二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随我到沼泽深处的暖泉一坐，稍作歇息。那暖泉乃泉湾灵脉的核心，泉水蕴含多种灵矿，可滋养神魂，缓解疲惫。”

林野与白素贞欣然应允，跟随鹤仙子向沼泽深处走去。沿途的景色愈发优美，水潭星罗棋布，泉眼冒着白气，杉叶藻长得愈发繁茂，偶尔能看到几只小鹤在水潭中嬉戏，还有几只色彩斑斓的水鸟在芦苇丛中穿梭，发出清脆的鸣叫。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个较大的水潭，潭水呈淡蓝色，冒着浓郁的白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这便是暖泉，泉眼位于水潭中央，泉水咕嘟咕嘟地涌出，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泛着柔和的蓝光。潭边的岩石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色晶体，想必是泉水蒸发后凝结的灵矿。

“此泉乃万年暖泉，泉底连接着西海的核心灵脉，泉水富含玉髓、灵云母等多种灵矿，不仅能滋养神魂，长期饮用还能改善修行者的体质，提升灵力纯度。”鹤仙子介绍道，示意二人靠近。

林野俯身，小心翼翼地掬起一捧泉水。泉水温热，带着淡淡的清香，入手丝滑细腻，仿佛上好的丝绸。他仰头饮下，一股暖流瞬间从舌尖涌入丹田，顺着经脉流转，所过之处，原本因修复阵法而残留的疲惫感瞬间消散，浑身舒畅无比，体内的灵力也变得更加活跃。

“果然是灵泉！”林野心中惊叹，又掬起一捧泉水，递给白素贞。

白素贞饮下泉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泉水灵性十足，果然名不虚传。多谢仙子相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