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担心多余(2/2)

南晏修故意绕着她缓步打量,玄色衣摆扫过她月白的裙角。

他嗓音低了几分,指尖掠过她鬓边花瓣,儿臣亲自选的妻,自然是极美的。

这话说得暧昧,既像说给玉妃听,又像只说给她一人。

沈霜刃垂眸掩去眼底锋芒,再抬眼时已换上羞怯神色。

但南晏修分明看见她羽睫下的眸光一闪,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谁是你妻?

他险些笑出声来,这小狐狸装乖时倒比亮爪子更惹人疼。

玉妃望着这对璧人,忽然发觉他们站姿如出一辙——都是看似放松实则蓄力的模样。

就像御花园里那对总是互相梳理羽毛却暗藏戒备的丹顶鹤。

她低头抿茶,没看见沈霜刃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将一枚藏在指间的银针又缩回了袖中。

玉妃忽然轻笑出声,指尖抚过沈霜刃袖口绣的缠枝纹:瞧瞧,我们临烟害羞了。

玉妃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直到殿门缓缓合上,她眼底的温柔才一寸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愁容。

她忽然抬手,指尖紧紧攥住案几边缘,指节泛白:“青婉,你说……当年的沈家变故,会不会有遗漏?”

青婉连忙上前,轻轻扶住玉妃微微发颤的手腕,低声道:“娘娘是最近未休息好,有些多思了。”

玉妃闭了闭眼,似是在平复心绪,再睁眼时,眸光已恢复如常,只是嗓音仍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可那孩子的眼睛……太像了。”

青婉沉默片刻,轻叹一声:“娘娘,沈家当年满门抄斩,无一幸免,这是陛下亲口下的旨意,绝无差错。”

玉妃缓缓松开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繁复的绣纹,低喃道:“是啊……再像,终究也不是。”

正午的阳光刺眼,将宫墙映得发烫。

南晏修和沈霜刃并肩走在红墙夹道的小路上,两侧高耸的宫殿投下厚重的阴影,仿佛要将二人吞噬。

南晏修侧眸看向沈霜刃,见她神色淡淡,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缠枝纹,似在出神。

他顿了顿,开口道:“今日西域使臣来报今年的朝贡,父皇抽不开身,所以……”

沈霜刃偏过头看他,心想:他这是在向我解释为什么皇上不见我吗?

她唇角微扬,眼底却无笑意,只是轻轻点头:“嗯。”

南晏修确实有那么一丝担心——

担心她因身份低微而多想,更担心她……根本不在意。

可沈霜刃只是淡淡一笑,眸色清冷如霜:“像我这样的身份,本就不配面见皇上,我早已知晓,你不必挂怀。”

她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可这话却像一根细针,猛地刺进南晏修心口。

他脚步一顿,眼底骤然浮上一层怒意,嗓音也沉了下来:“本王从未在意过你的出身。”

沈霜刃抬眸看他,见他眉峰紧蹙,眼底似有暗火跳动,不由得也生出一丝恼意——

他又这样,莫名其妙地发怒,活像个一点就燃的炮仗。

她冷笑一声,嗓音却依旧轻柔,仿佛在说今日的天气:“我出身如何,本就不需要王爷在意。”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字字清晰:“从答应你的契约那日起,我就说过,我会当好你的侧王妃,不会逾矩,也不会让你难做。”

“契约?”

南晏修倏地停下脚步,这两个字像一瓢冰水,将他心口的怒意浇得透凉。

他缓缓转身,眸光沉沉地望向她,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是啊,本王倒是有些忘了——你与本王,只有一年的婚期。”

话音落下,他不再看她,转身大步朝马车方向走去,背影凌厉如刀,仿佛要将这灼热的日光也劈开一道裂缝。

沈霜刃站在原地,阴影笼罩着她的半边身子,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她指尖微微收紧,袖中的银针硌得掌心生疼,可她却恍若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