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守株待兔(1/2)

沈霜刃木讷地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上过药的伤口。

药膏带着清冽的雪松气息,与他身上的玉兰香如出一辙,缠缠绕绕地萦绕在鼻尖。

南晏修将药罐搁在案几上,碰撞声惊醒了怔忡的她。

青莹,他头也不回地唤道,伺候侧夫人更衣。

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仿佛方才那个为她轻柔上药的人只是幻觉。

沈霜刃刚要起身,繁复的嫁衣下摆却缠住了绣鞋,让她不得不扶着案几稳住身形。

就在这时,南晏修的声音从门外远远传来,明明隔着数丈距离,却仿佛就在她耳畔低语:

爱妃既然受伤了,就好好休息。

沈霜刃浑身一僵,扶着案几的指尖不自觉地用力,指甲在檀木上刮出几道细痕。

待南晏修刚走,沈霜刃便吩咐丫鬟:我去后花园赏荷,你们谁都不许跟着。

她语气虽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青莹欲言又止:可姑娘,这天色...

没事。沈霜刃回眸一瞥,眼波如刃,我去看看就回来。

她独自来到后花园。

时值盛夏,满池荷花开得正艳,粉白相间的花瓣在微风中轻颤。

她站在九曲回廊上,指尖抚过雕栏,目光却不住往府墙外瞟。

忽然一阵狂风卷过,乌云如墨汁般在天空晕染开来。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荷叶上,溅起晶莹的水花。

天助我也!

沈霜刃红唇微勾,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她故意在雨中缓步而行,任凭冰凉的雨水浸透衣衫。

薄纱衣裙贴在身上,勾勒出曼妙曲线,发间珠钗在雨中叮咚作响。

待回到月影阁时,她已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如纸,连唇色都淡了几分。

霜姑娘这是怎么了?青莹惊呼着迎上来。

无妨...

沈霜刃轻咳两声,声音虚弱,淋了点雨罢了。去熬碗风寒的药汤来,我要歇息,任何人都不见。

青莹手忙脚乱地替她更衣:要不要请府医...

不必。

沈霜刃打断她,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说罢便转身上楼,脚步虚浮得恰到好处。

待阁门一关,沈霜刃眼中病态一扫而空。

她利落地换上一袭夜行衣,束起青丝,蒙上面巾。

推开雕花窗棂时,雨幕中传来她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这场雨,来得真是时候。

话音未落,她已如一片落叶般轻盈地翻出窗外,消失在雨夜之中。

只余窗边一串水珠,在烛光下闪着诡谲的光。

南晏修踏着满地碎金走出阁楼,玄色锦袍上的银线云纹在阳光下流转如暗河。

忽而一阵穿堂风过,天光骤然转暗,几滴冰凉的雨点打在回廊的朱漆栏杆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抬手接住一滴雨,看着水珠在掌心破碎。

袖口一抹未干的血迹被雨水晕开,在锦缎上洇成深褐色的花。

墨昱。

南晏修停在回廊拐角的紫藤花架下,惊飞了几只啄食的麻雀。

雨丝渐密,打湿了紫藤新发的嫩芽。

亲卫统领从阴影处现身时,蓑衣上还挂着未抖落的雨珠。

盐税箱子送进宫后,南晏修的声音混在渐起的雨声中,把朱雀门的守卫撤去一半。

墨昱刀疤横贯的脸上一愣,雨水顺着他狰狞的伤疤蜿蜒而下:王爷?那箱子里可是——

他的独眼瞥向主子袖口被雨水晕开的血迹。

正因重要。

南晏修抬手折下一段沾雨的紫藤,青白的汁液混着雨水从他指尖滴落。

远处传来闷雷的声响,他望向宫城的方向:苏鸣昨日在御前特意问起盐税入库时辰,连茶盏都捏碎了三回。

墨昱突然注意到王爷腰间那枚雕着狴犴的青玉令牌不见了——

雨水正顺着空荡荡的玉扣往下淌。他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带着铁锈味的唾沫。

属下这就去办。墨昱刚转身,蓑衣扫落了栏杆上积聚的水洼。

且慢。

南晏修从袖中取出一卷冰蚕丝绢布,布料在雨中发出轻微的脆响。

把这个放进第三只箱子的暗层。

他指尖点着绢布上被雨水晕开的朱砂标记,最新的一处红痕顺着绢布纹理扩散,像一道新鲜的伤口。

墨昱的独眼瞳孔骤缩,他看见绢布角落那个极小的火焰纹印在雨水中愈发清晰。

钓鱼总要下饵。

南晏修将湿透的绢布塞回袖中,雨幕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流动的阴影。

他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支银针,针尖泛着的青色在阴雨天里显得格外刺目。

记得告诉朱雀门值守,银针在他指间翻转,折射出冰冷的光,就说雨天路滑,本王体恤将士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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