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马厩起火(2/2)
南晏修赶到时,火势已被扑灭大半,但焦黑的梁木仍在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油脂味,焦黑的木梁间仍冒着缕缕青烟。
南晏修靴底碾过地上的灰烬,油脂在火光下泛出诡异的亮色。
他俯身拈起一撮未燃尽的稻草,指腹摩挲间触到滑腻的松脂——
这火起得又快又猛,显然是精心设计的。
需要查下去吗?墨昱低声请示。
南晏修轻笑着摇头,玄色大氅在热浪中微微鼓动:不必了。
他抬眸望向库房方向,眼底映着跳动的余焰,能在我眼皮底下布这局的,除了那只小狐狸,还能有谁?
他转身时,玄金大氅扫过焦土,带起一缕轻烟。
月光下,他唇角微扬的弧度竟带着几分欣赏。
这女人,连退路都布置得如此精妙。
一刻钟前·王府西侧马厩
沈霜刃借着夜雾掩映,指尖银簪在松脂罐中轻轻一蘸。
她将浸透油脂的棉线缠在稻草上,另一端系住更漏——
当更漏滴尽,坠落的铜锤便会打翻烛台。
她耳垂上的鎏金耳珰随动作轻晃,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南晏修既在库房守株待兔,必定布好了天罗地网......
她将棉絮塞进干草堆深处,又从袖中取出一支线香,掐算好燃烧时间后稳稳插进草料。
一炷香后,火起。
起身时,她最后看了眼静默的马厩。
马儿们温顺地嚼着草料,浑然不知即将到来的骚乱。
对不住了。
她轻声道,指尖抚过最近一匹白马的鬃毛,但这场火,只会烧掉草料。
临走时,她特意在马槽撒了把糖霜。
马儿兴奋的响鼻声将完美掩盖火起时的异响——
这是她在拂云楼学来的把戏,醉酒的恩客们从来分不清甜蜜的陷阱与灾祸的前兆。
夜风拂过她扬起的衣袂,转身时,鎏金耳珰的光芒没入黑暗。
书房内——
烛火摇曳,南晏修的面容在明暗交错间显得格外深邃。
他指尖轻叩桌案,墨玉扳指与檀木相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墨昱,今日驿馆有其他动向吗?
他嗓音低沉,目光却落在窗棂投下的斑驳光影上,仿佛透过夜色凝视着更远的暗涌。
墨昱垂首:回王爷,驿馆表面风平浪静,豕骨阁的人……并未现身。
未现身?
南晏修唇角微勾,眼底却无半分笑意,本王将盐税大张旗鼓地运回王府,他们不可能毫无动作。
墨昱迟疑:王爷此举,难道不是为了查周岩之的账目问题?
查他?
南晏修冷笑一声,指尖捻起一枚黑玉棋子,在烛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周岩之不过是个棋子,本王何须为他费这般周章?
他抬手将棋子地按在棋盘中央,声音冷冽:豕骨阁早已知晓周岩之押送盐税入京,若他们真想对他下手,必会探查这批税银的蹊跷。
墨昱猛然抬头:王爷的意思是……
周岩之本该与户部侍郎赵轩德交接。
南晏修眸色渐深,可赵轩德已死,而这税银里藏的东西,恐怕连周岩之自己都未必清楚。
他缓缓起身,玄色衣袍扫过案上密信,露出兵部虎符印记的一角。
本王将税银扣在王府,就是要逼他们动。
他指尖轻点信笺,周岩之背后的人坐不住,自然会露出马脚;而豕骨阁若真想搅这趟浑水……
窗外黑影一闪而过,南晏修抬手示意墨昱噤声。
那黑影身形矫健,落地无声,腰间配着一柄细长的柳叶刀,刀鞘上缠着暗红色的丝绳——这是丞相府暗探独有的标记。
南晏修唇角微勾,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果然沉不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