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当真记不得?(2/2)

“老夫人,他名唤刘庆。” 向稻花连忙解释,“前些日子在邻水畔被我哥所救,想来是家中遭了贼寇,才流落至此。”

“刘庆?” 秦良玉猛地一怔,随即又被向稻花的话打断。

“老夫人,他虽与平虏侯同名,可性子却差得远呢。” 向稻花怕老夫人误会,急忙补充,“他文质彬彬的,哪有半点侯爷能征善战的模样。”

秦良玉闻言,目光再次扫过刘庆,见他身形清瘦,确实不像习武之人,便轻轻点头:“倒也是,从军之人常年征战,哪会这般孱弱。”

她说着,抬手褪下手腕上的玉镯 —— 那玉镯通体莹白,虽有几处细小裂纹,却依旧温润通透,“你既已成婚,我也无甚贵重之物相赠。这镯子伴我半生,今日便送你了。”

向稻花连忙摆手推辞:“老夫人,这可使不得!我与兄长蒙您多年照拂,已是感激不尽,怎还能收您如此贵重的物件?”

“哎,莫要推辞。” 秦良玉轻轻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怅然,“你父亲当年随我征战,至死也未能魂归故里,是我对不住他。这镯子你且收下,想来…… 我也再无下次与你相见之时了。”

“老夫人!” 向稻花闻言,泪水瞬间滚落,抬手抹着眼眶,“您福大命大,定然能长命百岁的!”

秦良玉轻笑着抬手抚过她的发髻,动作温柔得像对待自家晚辈:“生死有命,我活了七十余载,早已够了。”

秦良玉枯槁的手指摩挲着滑杆,浑浊却锐利的目光突然转向刘庆:“你为何处人?”

刘庆只觉周身寒意骤起,慌忙撩衣深深鞠躬:“老夫人明鉴,草民自落水后神志昏聩,至今连家乡何处、身世几何皆浑浑噩噩……” 话音未落,便被一声冷哼截断。

“听你口音,非巴蜀腔调。” 秦良玉半阖的眼突然睁开,目光掠过刘庆苍白的脸,“如此蹊跷,当真记不得?” 她身后的亲兵下意识按紧刀柄,金属碰撞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刘庆只觉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膝盖微微发颤,却仍强撑着挺直脊背:“老夫人,草民若有半句虚言,甘愿受天谴!” 喉间泛起铁锈味,才惊觉自己紧张得咬破了舌尖。

向稻花见情,贝齿轻咬下唇,纤手悄然探入刘庆袖中,十指紧紧交握。掌心的温度,让刘庆紧绷的神经稍稍舒缓。

秦良玉盯着交握的双手,沟壑纵横的脸上忽而绽开笑意,眼角的皱纹如刀刻般深刻:“罢了,瞧你模样,许是赴川的落魄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