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扬州的杨秀姑(1/2)

刘母枯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襁褓边缘,目光落在炭盆里将熄的红炭上,声线如同一柄锈钝的剪刀,在寂静中剪出细碎的愁绪:“是啊,你家嫂嫂也是这么说的,这活路是越来越难找了,我们又是外来人,没有半分地,如果你们也没了活计,我们可真的......”

她忽然抬手按住心口,浑浊的眼珠转向墙角堆叠的空米缸,喉间泛起哽咽,“都怪我这把老骨头,若不是摔折了腿......”

杨秀姑见她眼眶又泛起红丝,连忙从怀中取出一方洗得发白的帕子递过去,指尖触到婆婆手背上皲裂的纹路,心中一酸。

她望着屋外渐浓的暮色,檐角冰棱滴下的水珠在青石板上砸出细小的坑洼,柔声劝道:“娘,你别这样,你哭,我们也伤心,日子虽然艰难,但我们还是得过下去,毕竟小宁,小武是我们杨家,刘家的血脉,我们再苦也没什么,只要能拉扯大他们,一切会好起来的。”

她说着,伸手替身边的大孩子掖好被角,那孩子咂了咂嘴,在睡梦中露出浅浅的笑涡。

刘母听闻 “血脉” 二字,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心口,慌忙抹了把脸,颤巍巍地握住杨秀姑的手。炕头的油灯忽然爆出灯花,将两人交握的手映得忽明忽暗,她重重点头道:“对,对,孩子,我们要养大他们。” 说着,竟俯身去看熟睡的婴孩,稀疏的白发险些蹭到孩子粉嫩的脸颊。

杨秀姑望着婆婆佝偻的背影,忽然想起刘庆在月下教她念 “但愿人长久” 的情景,嘴角不由得牵起一丝微茫的笑意:“庆郎恐怕还不知道他有儿子了吧,要是他在,定然会文绉绉的说上两句。”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襟上的补丁“他也会给儿子取个好听的名字,说不定要翻上半夜的《诗经》呢。”

刘母轻轻抱起熟睡的婴孩,借着油灯昏黄的光亮,端详着孩子酷似儿子的眉骨,忽然叹了口气,用袖口蹭了蹭眼角:“只可惜小宁,小武还有没有念书的机会。” 她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能看到千里之外烽烟四起的故乡,“你公公当年总说,耕读传家才是正途......”

杨秀姑压低了声音道:“娘,我告诉你一件事,前几日去米铺时,听人说朝庭的平虏侯也是开封人,更是名字也是叫刘庆。”

她说到此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黯淡下去“我咋一听,还以为是郎君,可再一想,便知不是他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何成得了武将,还不说封侯了。”

刘母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用指节轻叩着炕沿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久病之人的沙哑,却透着几分释然:“是啊,他如何能成得了武将,那年秋收帮着你家扛麦捆,都险些闪了腰,若真让他提大刀,恐怕就把他压倒在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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