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刺破黑暗的冷酷治疗(2/2)
“够了!”郝韬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痛苦,“别他妈演了!恶心!”
他环顾四周,看着这金碧辉煌却肮脏不堪的包厢,看着眼前这些为钱卖笑、虚情假意的女人,再看看一脸平静看不出神情的郝奇,以及旁边逐渐陷入思考的郝鹏,最后想到自己刚才竟然沉溺其中,甚至产生了飘飘然的感觉……
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和绝望席卷了他。
他为了那个“小薇”要死要活,以为遇到了真爱,结果对方只是个把他当提款机的骗子。
他在这里寻求慰藉和麻痹,以为自己是皇帝,结果只是别人眼里用钱就能买来虚假温存、甚至被当成猴耍的凯子。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以为的爱情,他刚刚享受的温柔,原来都是明码标价,甚至可以为了更多的钱而肆意表演的戏码!
“呃……呕……”郝韬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酒精和强烈的心理刺激让他的胃部剧烈痉挛,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水和无尽的苦涩。
那几个女孩被郝飞和郝韬的反应吓到了,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向茶几上的钱,又看向郝奇。
“辛苦了。”郝奇拿起那两份钱,再次按劳分配给几个女孩,尤其给晚晚多拿了些。
“忘了这件事,回去休息吧。”
几女连声道谢,尤其是晚晚热情得不像话。
郝奇对她们摆了摆手,四女如蒙大赦,只有那个年龄最小的女孩犹豫地看了看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低着头匆匆离开了包厢。
瞬间,包厢里只剩下郝奇四人,还有满桌的狼藉和死寂的空气,以及郝韬压抑不住的干呕声。
郝奇拿起一块瓜果塞入口中:“飞哥,今晚的体验,够刺激吗?”
郝飞脸上火辣辣的,再也没有来时的兴奋,只剩下羞愧和难堪,喃喃道:“刺……刺激……太他妈刺激了……”
郝奇这才走到还在干呕的郝韬身边,递给他一瓶水。
郝韬一把打开他的手,猛地抬起头,眼睛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郝奇,声音颤抖:“郝奇!你他妈什么意思?!故意耍我玩是吗?!让我出丑很有意思?!!”
郝奇平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嘲讽,没有戏谑,只有一种深沉的冷静。
“耍你?不,韬哥。我是在帮你。”
“帮你看看,你为之要死要活、甚至怀疑人生的‘爱情’,它的底层逻辑到底是什么。”
“帮你看看,你刚刚沉浸其中、乐不思蜀的‘温柔乡’,又到底是什么成色。”
他指了指门口:“那个‘小薇’,和刚才这些女孩,有本质区别吗?”
“或许有,区别在于,‘小薇’的演技可能更好,要价更高,而且只骗你一个人。而这些女孩,是明码标价,批量服务。”
“但核心都一样,她们看上的,不是你郝韬这个人,而是你可能带来的利益——或是情绪价值,或是直接的钱财。”
郝韬浑身一震,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郝奇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破了他所有的自我欺骗和幻想。
“你以为的痛苦,你以为的深情,”郝奇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在别人眼里,可能只是嫌你给得不够多,或者纠缠得太麻烦,甚至还在背后笑你傻逼。”
“为这样的人,这样的事,浪费感情,作践自己,值得吗?”
郝奇站起身,俯瞰着瘫软在沙发上的郝韬。
“世界很大,黑暗很多,诱惑也很多。有的黑暗直白,就像这里;有的黑暗包装精美,就像‘小薇’。”
“今天带你来看这直白的黑暗,是为了让你以后能更容易识破那些精美的黑暗。”
“眼泪和买醉换不回真心,也解决不了问题。能让你站起来的,不是另一个女人的温存,而是你自己看清楚想明白之后的那股劲儿。”
他拍了拍郝韬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
“吐完了,难受够了,就好好想想。是为了一段明码标价的虚假关系继续烂下去,还是看清之后,活出个人样来给自己看。”
“你要是还想不通,我不介意再带你多见识几种黑暗。”
说完,郝奇不再看郝韬,对郝鹏和还在发呆的郝飞说:“走吧,回去了。”
他率先向包厢外走去。
郝鹏看了一眼痛苦不堪的郝韬和羞愧难当的郝飞,快步跟上了郝奇。
很多人的成长往往是在某一个瞬间完成的,尤其是男人。
曾经的郝奇,今天的郝鹏莫不如此。
郝飞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甚至没敢再看郝韬一眼。
走出“铂金瀚宫”,寒冷的夜风扑面而来,吹散了身上的烟酒气和甜腻香味,让人头脑为之一清。
雷磊的车立刻无声地滑了过来。
他下车打开车门,目光快速扫过郝奇三人,看到郝奇无恙,郝鹏更加沉稳,郝飞则有些失魂落魄,少了郝韬,但他没有多问。
上车,关门。
车子平稳地驶离这片霓虹闪烁的是非之地。
车内一片沉默。
郝飞低着头玩弄着衣角,那两沓钱在他口袋里仿佛有千斤重。
郝鹏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久久无言。
今晚的一切,对他的冲击丝毫不亚于郝韬。
他亲眼看到了欲望如何被轻易勾起,理智如何被快速侵蚀,虚假的温情如何被金钱轻易撕碎。
郝奇那冷酷而高效的治疗方式,让他深感震撼。
他明白了郝奇的用意,但这过程,太过残忍,也太过直接。
虽然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但他想知道郝奇这个好似无所不能的发小有没有。
是有更好的办法却藏私不用,还是不得已出此下策?
终于,郝鹏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奇奇……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郝奇没有回头,依旧看着前方漆黑的公路,淡淡道:“重症需下猛药。钝刀子割肉,反而更痛苦。让他一次痛到极致,痛到不敢再碰,好过他在自我欺骗和反复折磨里烂掉。”
“那他……要是缓不过来呢?”郝鹏担心地问。
“那就说明他无可救药,不值得我们再浪费精力。”
郝奇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我能做的,是把真相撕开给他看。能不能爬起来,看他自己。”
郝鹏沉默了。
他知道郝奇说的是对的,只是这种方式是否值得参考借鉴还有待商榷……他看了一眼郝奇平静的侧脸,这个发小越发得深不可测了。
车子驶入清溪村,停在了郝韬家附近的路口。
郝韬已经自己失魂落魄地先打车回来了,正蹲在路边,背影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格外萧索。
郝奇让雷磊停车,但没有下去。他对郝鹏说:“月月鸟,你去看看他吧。有些话,你说比我说有用。”
郝鹏点点头,开门下车,朝着郝韬走去。
郝奇则对雷磊说:“雷哥,送飞哥回去,然后我们回家。”
车子再次启动。郝飞坐在后座,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问:“奇奇……我……我是不是特傻逼?”
郝奇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傻过一次,记得下次带眼识人就行。男人好色不是罪,但别被色欲牵着鼻子走,更别把逢场作戏当成真情实意。那点钱,拿去干点正事,或者给你爸妈买点东西,比扔在这种地方强。”
郝飞哽咽着点了点头,再也说不出话。
送完郝飞,红旗车终于朝着郝奇家的方向驶去。
夜色深沉,村庄寂静。
车灯划破黑暗,照亮前方归家的路。
郝奇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今晚这场“霓虹深渊的洗礼”,与其说是给郝韬的治疗,不如说是他对自己身边人进行一次筛选和加固。
他希望郝鹏能更深刻地理解现实的复杂性,希望郝飞能受到警示,希望郝韬能涅盘重生。
至于他自己,则更加清晰地认知到,拥有力量的同时,也必须拥有运用力量的智慧和……必要时冷酷的决心。
力量,不只是用来创造光明,有时也需要用来刺破黑暗,哪怕过程会让人不适。
车子在家门口停下,院里的灯还亮着,母亲和林清浅应该已经睡下了。
郝奇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将身后的霓虹与喧嚣彻底隔绝。
他知道,明天的太阳升起时,有些人必须做出选择,而有些人,将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