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霓虹深渊的洗礼（1/2）

大年初一，清溪村在短暂的宁静后，又渐渐恢复了生气。

按照习俗，这一天主要是家人团聚，或者近亲间互相拜年。

张爱华准备了丰盛的早餐，郝奇、林清浅和雷磊一起吃过饭后，便陪着母亲接待了几拨前来拜年的近亲长辈。

林清浅乖巧地跟在张爱华身边，学着本地的习俗给长辈们端茶送水，说着吉祥话，赢得了亲戚们的一致夸赞，都夸郝奇找了个又漂亮又懂事的好姑娘。

张爱华脸上倍有光彩，笑得合不拢嘴。

郝奇应对自如，但心思已经部分飘向了晚上计划好的“行动”。

下午，趁林清浅陪母亲在院子里晒太阳唠家常的间隙，郝奇找到了正在检查车辆、保持警戒的雷磊。

“雷哥，晚上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郝奇开门见山。

雷磊立刻站直身体，神情严肃：“明白，我随时可以出发。去哪里？”

郝奇顿了顿，语气平常地说：“嗯……去市里，一家商k。带我几个发小去见见世面。”

“商k？”雷磊的眉头瞬间拧紧，眼神锐利地看向郝奇，充满了不赞同和警惕，“郝先生，那种地方环境复杂，人员混杂，安全隐患极大。我不建议您去。”

“如果您需要娱乐，我建议更安全、更正规的场所。”

他的职责是保护郝奇的安全，那种龙蛇混杂的娱乐场所，显然不在“安全”的范畴内。

郝奇早就料到雷磊会是这个反应，他笑了笑，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雷哥，我知道你的职责。但今晚我必须去，不是为了玩，有点……别的事。”

“什么事？”雷磊追问，态度坚决，“如果是必要的社交应酬，我可以贴身护卫。”

“但如果是纯粹的娱乐，尤其是那种性质的场所，我必须反对。我的职责不允许您涉足不必要的风险。”

“如果只是安全问题的话......”他往前走了一小步，靠近雷磊，声音压低了些，“雷哥，有兴趣过两招吗？”

雷磊目光微凝。

他确实能感觉到郝奇身上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气质，沉静之下仿佛蕴含着巨大的能量，但他始终认为那更多是心智和气质上的，而非物理层面的战斗力。

他接受的任务是保护目标，不能因为目标自我感觉良好就放松警惕。

虽然心里犹豫，但他还是摆出了架势，意图一招制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国宝”。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几分钟后，他依然无法拿下这个看起来廋廋弱弱的年轻人。

而郝奇眼见差不多了，又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平静模样，仿佛刚才的过招只是雷磊的幻觉。

他淡淡一笑：“雷哥现在能稍微放心一点了吗？”

“我只是去办点事，保证不会主动惹事，也有足够的能力应对一些小麻烦。你只需要在车里等我，保持联络畅通就好。”

雷磊到底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惊骇。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远比他想象的要深不可测。

上级派他来保护目标，或许不仅仅是因为目标的重要性，也可能是因为目标本身……就存在着某种需要被“观察”或“约束”的特质？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他沉默了几秒钟，最终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干涩：“……明白了。郝先生，请您务必注意安全，保持通讯畅通。有任何情况，立刻联系我。”

他知道，既然郝奇展现了这样的实力和决心，自己再强行阻拦意义不大，反而可能激化矛盾。最好的选择就是在外围做好接应准备。

“放心。”郝奇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心里有数。”

说服了雷磊，郝奇又分别给郝鹏、郝飞和郝韬发了信息，只说晚上带他们去市里“放松一下，见见世面”，也没具体说去哪里。

郝鹏回得最快，直接一个电话过来问干啥，郝奇只说去了就知道，保证不违法乱纪，郝鹏虽然嘀咕，但还是答应了。

郝飞则兴奋地秒回“奇奇带飞！必须去！”。

郝韬犹豫了一会儿，也回了个“好”。

傍晚，吃过晚饭，郝奇对母亲和林清浅说带几个兄弟出去逛逛，晚点回来。

张爱华只当是年轻人有自己的活动，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林清浅虽然有点舍不得，但也乖巧地没有多问。

大年初一的夜晚，新安市的霓虹比往日似乎更添了几分暧昧与喧嚣。

年节的气氛并未让这座城市的夜生活沉寂，反而像是给某些角落注入了更肆无忌惮的能量。

红旗车平稳地行驶在通往市区的路上，车内的气氛却有些微妙的不同。

雷磊专注地开着车，面色沉静，但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收紧，透露出他内心的不赞同与高度警戒。

后座上，郝奇靠在椅背，目光平静地望着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仿佛只是去赴一场寻常的约会。

而他两边的郝鹏、郝飞和郝韬则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郝飞搓着手，既兴奋又好奇，不住地小声问：“奇奇，到底啥好地方啊？神神秘秘的。”

郝韬则沉默着，眼神里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他记得郝奇说过要帮他，却不知为何要来市里。

郝鹏眉头微蹙，他信任郝奇，但本能地对这种夜晚外出“见世面”的活动感到排斥，尤其还是大年初一。

新安市虽然经济发展全省靠后，但消费水平却是数一数二，尤其是娱乐场所，彰显着畸形的繁华。

车子最终在一家门面装修得金碧辉煌、闪烁着“铂金瀚宫”字样的大型娱乐会所前停下。

在新安市，这种规模的商k也算得上中等偏上，门口停着的不乏豪车，进出的男女衣着光鲜，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香水、酒精和金钱混合的味道。

“到了。”郝奇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几人下车，雷磊也随即下车，快步走到郝奇身边，低声道：“郝先生，我就在车里，有任何情况，立刻电话。”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会所门口那几个看似懒散实则眼神机警的保安。

“放心，雷哥，很快。”郝奇点点头，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放松。

走进“铂金瀚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浪和一种特有的甜腻香气立刻包裹了众人。

灯光昏暗而暧昧，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迷离的光斑，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两旁是一个个紧闭的包厢门，隐约传来各种歌声、笑闹和骰子声。

郝飞和郝韬明显被这阵仗唬住了，脚步都有些迟疑。

郝鹏的眉头皱得更紧，眼神里流露出明显的反感。

只有郝奇，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走在自家后院。

他虽然也是第一次亲身踏入这种场所，但超强的适应力和提前的评估了解，让他瞬间就理解了这里的运行规则和氛围，丝毫不见生涩。

一名穿着西装、经理模样的男子早已接到通知，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您好，是郝先生吗？苏小姐订的包厢已经准备好了，这边请。”

他的目光在郝奇身上停留片刻，虽然郝奇穿着普通，但那沉稳如山岳、深不见底的气场让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引领着四人进入一个宽敞的大包间。

包厢内设施奢华，巨大的环形沙发，大理石茶几，两个巨大的液晶屏幕正播放着mtv，灯光系统可以调出各种暧昧的氛围模式。

空气里残留着消毒水和香薰的味道。

“几位老板先坐，喝点什么？我们这有……”经理热情地介绍着酒水单。

“先来一打啤酒，一份果盘，两份小吃。”郝奇打断他，语气平常得像是在路边摊点菜，“等等再点别的。”

“好的好的，马上就来！”经理躬身退了出去。

包厢门关上，暂时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只剩下屏幕里歌手的情歌对唱。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郝飞、郝韬拘谨地坐在沙发边缘，郝鹏则抱着手臂，脸色不太好看。

“奇奇，这……这就是你说的‘见世面’？”

郝鹏终于忍不住靠近郝奇低声开口，声音带着压抑的不满，“大年初一，我们来这种地方？这些女孩子都不回家过年的吗？”

他通过看书多多少少能理解，但内心是极不认同的，尤其是带他们来的是郝奇。

郝奇拿起话筒，点了两首节奏舒缓的老歌，将其中一支递给郝鹏：“鹏哥，先唱首歌放松一下。”

音乐声稍稍冲淡了尴尬。

郝奇接着郝鹏坐下，声音压低，却清晰无误地传入他耳中：“月月鸟，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我也不喜欢。”

郝鹏毫不掩饰不满地看着他。

“但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我们看到的阳光下的那一面。”

郝奇的目光扫过这间装修奢靡的包厢，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有光的地方，必然有影。”

“有需求，才有供给。这里的每一个女孩，背后可能都有一个你无法想象的故事，或是无奈，或是选择，乃至沉迷。而来这里消费的每一个人，也展现着人性中或许平时被隐藏起来的欲望和空虚。”

他看向郝鹏，眼神深邃：“理解黑暗，不是为了认同它，甚至不是要容忍它。恰恰是为了更清楚光明的模样，知道为什么而奋斗，知道我们要改变的是什么，以及……改变的难度有多大。”

“闭目塞听，假装黑暗不存在，并不能带来真正的光明。”

“有时候，直面它，了解它的运行规则，才能更有效地打击它，或者，至少保护自己关心的人不被它吞噬。”

“你在一些事情上看得比我通透，但缺乏一定程度的实践和对社会阴暗面更深度的了解，来这里能补全你心中缺失的那一块藩篱。”

郝鹏怔住了，他没想到郝奇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仔细咀嚼着话里的含义，眼中的反感和抵触渐渐被深思所取代。

他信任郝奇，知道他绝非贪图享乐之人，此举必有深意。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奇奇。我留下来……看看。”

另一边，郝飞已经好奇地摸起了另一个话筒，跟着哼哼起来。

郝韬则依旧有些心神不宁，不时看向门口，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很快，酒水小吃上齐。郝奇示意大家自便。

他自己开了瓶啤酒，慢慢喝着，并不主动活跃气氛，却无形中掌控着全场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