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北美抽穗？这野火有点猛（2/2）

野火后的土地带着焦土的暖。林荞教两部落的女子们把草籽与玉米、豆类、南瓜种混在一起，按“四姐妹”的排布播下——玉米种在中央，豆类绕着玉米秆，南瓜铺在四周，草籽撒在间隙里。她还教她们用烧过的玉米秆灰拌草叶，制成“防火肥”，撒在田垄边缘：“这肥能挡住野火，让草和庄稼在火边也能活。”

巫医躲在橡树后看了三天。当她看见草籽在焦土里冒出芽，嫩芽竟顶着层焦黑的种皮，像穿着铠甲的婴孩时，忽然扔掉了蛇形权杖，走进田里帮着浇水。“这草……是火里长出来的神。”她的声音发颤，指腹抚过草叶上的银斑，“比蛇神灵验。”

夏末时，密西西比河畔的玉米地成了片绿海。玉米秆高过人头，豆荚挂满藤蔓，南瓜叶铺得像绿毯，而藏在其间的“火种草”已长到半人高，银斑叶片在阳光下闪着，风一吹，整片地像在流动。两部落的女子们挎着藤篮，在地里采摘，说说笑笑——波瓦坦的娜荷教纳拉干西特的女子编玉米皮筐，纳拉干西特的女子教波瓦坦的女子用豆类做豆腐，石臼里捶的不再是焦玉米，是混着草叶的新粮。

林荞教她们做“野火饼”——用新收的玉米粉、豆粉混着火种草的嫩叶，在石板上烤熟，饼边带着点焦香，像野火吻过的甜。娜荷则带着女子们在玉米地边缘种上火种草带，草叶里混着当地的“防火蕨”，形成一道绿色的防火墙：“以后野火再来，就烧不过这道墙了。”

男人们看着堆成山的玉米囤，磨石斧的手渐渐停了。波瓦坦的首领把石斧换成了木犁，纳拉干西特的独眼首领则在两部落之间的界河上，架了座“四姐妹桥”，桥栏上刻着玉米、豆类、南瓜和火种草，像四个拉手的姑娘。

离开北美时，娜荷送给林荞个玉米壳娃娃，娃娃的裙摆上绣着四姐妹的图案，娃娃手里攥着颗火种草籽。“巫医说，这草籽要埋在密西西比河的淤泥里，来年春天，会顺着河水漂到更远的地方。”她指着河面上的漂流瓶，林荞刚放进去的，里面除了草籽，还有张画着“四姐妹”的桦树皮纸，“让它告诉别的部落，女人的手，既能灭火，也能种出比野火更旺的收成。”

牛皮筏驶离岸边时，林荞看见两部落的女子们正围着新播的草籽田跳舞。她们的裙摆扫过焦黑的土地，却扬起一片新绿，像在给野火后的土地，系上条带银斑的裙。

林荞翻开《万草同春录》的“北美篇”，新夹的火种草叶带着烟火气，旁边是娜荷用波瓦坦符号写的话，林荞认得其中两个：“火生”“穗满”。

密西西比河的水流得很缓，像在哼一首古老的歌。林荞知道，北美草原的野火或许每年都会来，但只要这火种草还在抽穗，只要女子们还在玉米地里编着“四姐妹”的故事，这火就只会成为土地的养料，让下一季的穗，结得更沉，更满。

而那株在野火后抽穗的火种草，早已把根须扎进了北美草原的黑土，等着下一场雨，结出更饱满的籽，把故事，往更辽阔的土地，继续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