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雨林生药?这瘴气有点浓(2/2)

文澜接过刀,刀鞘上刻着傣族的图腾,她轻轻在上面划了道,刻出片同春草叶:“不是我说了算,是我们一起说了算。你们的血竭能止血,我的同春草能清淤,本就该长在一处。”

三个月后,雨林里多了座“药草屋”——用榕树的气根搭的,屋顶铺着同春草的干叶,既能挡雨,又能散出清香味驱瘴。屋里的竹架上,傣族的血竭、哈尼族的“七叶一枝花”、汉族的同春草,分门别类摆着,标签上用汉文和傣文写着药效,都是文澜和玉罕一起写的。

艾拉的孙女艾晴,骑着匹矮脚马从澜沧江对岸赶来,马背上驮着草原的沙棘果干:“祖母说,这果子能杀虫,混着你们的血竭,治刀伤比金疮药还管用。”她看着药草屋,忽然指着墙角的盆栽,“这不是极北的破冰草吗?怎么在雨林也能活?”

“文澜姐姐把它种在竹筒里,灌澜沧江的水,竟长出了气根!”玉罕笑着说,“巫祝现在天天来浇水,说‘这草比山神还倔强’。”

巫祝确实在墙角,正笨拙地给破冰草松土,法衣换成了傣族的短褂,手里的桃木剑早换成了竹制的小药锄。“以前觉得山神最厉害,现在才知道,能让草在毒林里活、在冰土里长的,才是真本事。”他挠了挠头,“我想跟你们学认药,以后跳‘驱瘴舞’时,手里能多捧些真能救命的草。”

文澜把沙棘果干和血竭捣在一起,做成暗红色的药膏:“这药膏叫‘跨山膏’,草原的沙棘、雨林的血竭、长安的同春草,混在一起,就像我们这些人,隔着千山万水,也能凑成治病的方子。”

离开雨林时,玉罕送给文澜个银镯子,上面刻着三株草:见血封喉、同春草、过江龙,根须缠在一起,像条永远解不开的绳。“族长说,以后雨林的女子,既能跳孔雀舞,也能采药草,就像这镯子,好看,也结实。”

文澜把镯子戴在手上,与手腕上的同春草护腕相碰,发出清脆的响。艾晴牵着马,马背上的竹篓里,新收的同春草籽混着雨林的腐叶土——这土养出来的草,据说能抗三倍的瘴气。

“祖母说,药草就像人,得混着不同的土长,才更能耐活。”艾晴回头望了眼雨林,水汽里,药草屋的轮廓若隐若现,像艘浮在绿海里的船,“你看,长安的草到了雨林,不仅没死,还带着血竭和过江龙,长出了新模样。”

文澜望着澜沧江的水,江水带着雨林的绿、草原的黄、长安的清,一路向东,汇入更广阔的海。她忽然想起文瓷留下的话:“所谓传承,不是把草籽原样带去每个地方,是让它在新的土里,长出既像自己、又像当地草木的样子。”

雨林的瘴气依旧浓,却再也挡不住那些穿梭在林间的身影。傣族女子的筒裙扫过药草,银饰叮当,与文澜的银刀、艾晴的马蹄声混在一起,像支新的歌谣,唱给榕树听,唱给澜沧江听,唱给每株在湿热里努力扎根的草听——

它们或许永远成不了参天大树,却能在浓得化不开的瘴气里,挤出片绿,告诉这方土地:生命从不怕潮湿与阴暗,只要肯扎根,总有光会钻进来。

而那些带着草籽走来的女子,她们的脚印,早已和雨林的根须缠在一起,成了这片土地新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