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东宫论“朴”:守雌抱朴与治世之衡(1/2)
东宫的银杏叶在秋风中簌簌落下,几片金黄的叶子飘进偏殿,落在摊开的《道德经》上,恰好压住“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谿”一句。李宸指尖拂过书页,眼神中带着对新章节的思索,开口时语气已比往日多了几分沉稳:
“父亲,母亲,孩儿今日读‘知其雄,守其雌’,又有了新的感悟。《道德经》说要安守雌柔、暗昧、屈辱,复归于婴儿、无极、真朴,这‘朴’字,是否就是治国的根本?就像真朴分散成万物,圣人沿用真朴就能成为官长,可见‘朴’是完善政治的基石,若能让天下复归于朴,大制不割,岂不是最理想的治世?”
他站起身,走到殿中那座青铜鼎前——鼎身纹饰繁复,却古朴厚重:“您看这鼎,原料本是一块真朴的铜料,经匠人锻造、雕琢,方成国之重器。可若一味追求‘朴’,把铜料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它永远成不了鼎,成不了安邦定国的器具。这是否说明,‘朴’需经‘散’与‘用’,才能成其大用?可《道德经》又说‘大制不割’,完善的政治不可分割,这其中的分寸,孩儿有些困惑。”
李昭放下手中的狼毫,目光落在青铜鼎上,缓缓道:“宸儿,你能从‘朴散为器’想到治世的分寸,这很好。‘朴’是本,是真,是自然之德的根源;但‘散为器’,是‘朴’的发展与应用。就像这铜料,若不锻造,便只是一块金属;可锻造过度,失了其质,也成不了有用的器具。治国如铸鼎,需守住‘朴’的根本——民心的真朴、政令的质朴,又需‘散为器’——将真朴的德行化为具体的政令、制度,方能利国利民。”
他走到李宸身边,指着鼎足:“你看这鼎足,粗壮稳固,方能支撑鼎身的重量。这就像治国的‘守雌’‘守黑’‘守辱’——君主需懂得谦下、包容、忍辱,不逞雄强、不炫聪明、不慕荣耀,方能成为‘天下谿’‘天下式’‘天下谷’,让百姓的德行如溪水归谷,自然汇聚。当年先皇初登大宝,北境有强敌,国内有流民,他没有急着炫耀武功、彰显圣明,而是‘守其雌’,与民休息,轻徭薄赋,这才让大靖的根基渐渐稳固——这便是‘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的真义,不是让君主回到蒙昧,而是保持初心的纯真。”
林晚晴端来一盅新茶,茶香清冽:“夫君说得是。‘知其白,守其黑’,不是让君主不明是非,而是在明辨善恶之后,仍能包容世间的暗昧,不为表象的‘白’所迷惑。就像前几日查处的贪腐案,有官员巧言令色,标榜自己‘清廉’,实则中饱私囊。若君主只看表面的‘白’,便会被蒙蔽;唯有‘守其黑’,深入探查,才能发现真相。这‘黑’不是黑暗,而是洞察本质的智慧,是不被浮华迷惑的清醒。”
她顿了顿,继续道:“‘知其荣,守其辱’,更是君主的必修课。如今太子你监国,偶尔也会听到赞誉之声,可你可知,这些赞誉背后,可能藏着期望,也可能藏着试探。若一味追求‘荣’,便会好大喜功,做出劳民伤财的事;唯有‘守其辱’,时刻警醒自己‘位高责重,容不得半分懈怠’,方能让‘常德乃足,复归于朴’。这‘辱’不是真的屈辱,而是一种谦逊的姿态,一种对责任的敬畏。”
李宸若有所思,又问:“那‘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该如何理解?既然‘朴’要散为器,为何又说‘大制不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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