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列颠展叶?这雨雾有点绵(2/2)

族人们骚动起来。有个老妇人拄着拐杖上前:“我孙女的咳嗽,就是布丽姬特用这草治好的……森林之神若真发怒,为何不先劈死我们?”

祭司的橡树枝落在地上。他望着那些在雨雾里舒展的草叶,忽然摘下头上的熊皮帽,露出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我……我把狼骨杖给你,以后你就是部落的‘药婆’。”

“我不要杖。”布丽姬特摇头,把药囊分给身边的女子,“我要我们都能进这片药圃,白天织羊毛,晚上配草药。男人守着海岸,女人守着药圃,这样部落才能熬过冬天。”

林芮教她们做“雨雾药油”——用万春草籽和圣约翰草榨的油,混着蜂蜡,装在不列颠的陶罐里,涂在冻伤的手上,比羊毛还暖。伊莲则教她们用拉丁文和凯尔特语写药谱,谱子边缘画着万春草缠橡树的图案,说“这是两种神灵的握手”。

三个月后,雨林的雾淡了些。药圃的草长得比人高,圣约翰草的蓝花和万春草的银斑交织,像块铺在地上的花毯。布丽姬特的女儿,个梳着凯尔特小辫的小姑娘,用羊毛织了块挂毯,上面织着各族女子:长安的林芮在浇水,法兰克的伊莲在捣药,不列颠的布丽姬特在织布,她们的脚下,根须缠在一起,穿过泰晤士河的淤泥,一直连到很远的地方。

离开不列颠时,布丽姬特送给林芮个贝壳药盒,里面装着新收的万春草籽,混着圣约翰草的种子。“德鲁伊祭司现在天天来药圃,说要给草‘唱祷词’。”她笑着说,“他还说,等草结了籽,要跟着你们的船,去看看长安的同春园。”

“滋芽号”返航时,雨雾里传来布丽姬特教部落女子唱的新歌:“雨雾凉,草芽旺,女儿手,疗创伤……”歌声混着泰晤士河的水声,像在给草籽的下一段旅程伴奏。

伊莲趴在船舷上,看着漂流瓶又被放进海里——这次的瓶里,装着不列颠的万春草籽和美洲传来的玉米须(商队说那边的人用它治病)。“祖母说,草籽比船帆跑得远。”她指着瓶身刻的新符文,“布丽姬特说这是‘远行’的意思,让它去美洲看看。”

林芮翻开《万草同春录》,新的一页上贴着片不列颠的万春草叶,叶面上的银斑沾着雨雾的湿,旁边是布丽姬特用凯尔特语写的话:“雾会散,草会青,女子的路,比泰晤士河长。”

甲板上的万春草籽在阳光下晒得发暖,林芮忽然想起林稷曾说:“所谓同春,不是让所有地方的雨都一样暖,雾都一样淡,是让每种雨雾里,都能长出属于自己的绿。”

不列颠的雨雾或许永远带着凉意,但只要那片药圃还在,只要布丽姬特和她的女儿们还在织着草纹挂毯,配着雨雾药油,这凉意里,就总会藏着点让人心安的暖。

而那株在雾里展叶的万春草,早已把根须扎进了凯尔特的泥土里,等着下一场雨,长出更宽的叶,把故事,送到更远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