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新芽试雨?这考验有点绵(2/2)
西域的风沙比长安的雨更烈。阿禾和明心赶到疏勒城时,同春碑前的草圃已荒了大半,守碑的老妪说,上个月来了群自称“护男会”的人,说“女子种出的草,会让男子断子绝孙”,把药圃的草都拔了,还打伤了好几个女医。
“他们还说,这草是‘妖物’,要烧了同春碑。”老妪抹着泪,指着碑上被砸出的坑,“要不是巴图王子的人来得快,碑都没了。”
阿禾摸着碑上的坑,忽然笑了:“砸得好。”她让随行的女匠取来工具,“咱们把坑填上,再刻上‘护男会’三个字,让后人看看,当年是谁怕了这草。”
明心则去了波斯商栈,找到那些反对她的长老。她没争辩,只在商栈门口种了片同春草,每日亲自浇水,还教波斯女子用草叶染指甲、治沙漠疮。有个长老的孙女得了怪病,巫医束手无策,明心用清漪草汁混着波斯草药,竟治好了。
“这草不是妖物,是药材。”明心把染着银斑色的指甲伸给长老看,“女子行医不是祸事,是能救命的好事。就像这雨,能浇死草,也能让草长得更旺——关键是看你怎么待它。”
长老望着商栈门口生机勃勃的草,又看看孙女健康的笑脸,终于叹了口气:“你译的《女科律例》,给我留一本吧。”
三个月后,阿禾查出了草籽发霉的原因——是西域一个没落贵族搞的鬼,他恨女儿嫁给了女医馆的译官,便买通药农下了虫卵。真相大白时,那贵族的女儿带着孩子,跪在父亲面前说:“爹,同春草没抢谁的活路,是给了我们活路。”
消息传回长安,林晚晴正在女学馆看新一批学生的作业。有个来自岭南的小姑娘,在作文里写:“我娘说,当年苏湄大人教她们种同春稻时,也有人说‘女子种的稻,会减产’,可现在,我们村的稻子,比谁的都多。”
窗外的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在同春树的嫩叶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林晚晴忽然想起十年前,李昭在城楼上说的那句话:“你们要的从来不是‘够了’,是‘能更好’。”
是啊,哪有一帆风顺的春天?雨会下,风会刮,甚至会有人想拔了刚长的芽。可只要根还在,只要还有人愿意弯腰浇水、施肥、挡风雨,这草就总能冒出新绿,把路铺得更长、更宽。
阿禾和明心回来那天,带回了西域的新草籽,颗粒饱满,闪着健康的光泽。她们还带回了波斯长老的信,说“愿意试试让女子进议事会”,带回了大食首领的承诺,说“女医可以摘下面纱行医”。
“路上遇到玛依娜的孙女了。”阿禾笑着说,“那丫头才十岁,已经能背出二十种同春草的用法,说要去罗马种草呢。”
林晚晴望着她们被风沙吹红的脸,忽然觉得,这绵绵的考验,或许正是同春草需要的养分。就像雨打在草上,看似是折磨,实则让根扎得更深。
暮色渐浓,女学馆的灯亮了。阿禾在给学生们讲西域的经历,明心在修改她的波斯文译稿,小姑娘们围着新草籽,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明年要把草种到哪里去。
窗外的同春草,在雨后的晚风里轻轻摇曳,银斑叶片上的水珠滚落,像极了喜悦的泪。林晚晴知道,这草的故事,还会有很多个“第三十一章”,会有雨,会有难,但只要这芽还在试雨,这绿就终会满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