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血枢来袭(2/2)
苏婉儿跪坐在地,药囊里的醒魂草、还魂丹尽撒在青石板上。她解下腕间的红绳,将碎药粉串成细链,轻声道:“别怕,我们来接你们了。你们不是战傀,是活人——是等孩子从镇上学艺归来的阿伯,是收药田时被山风掀了斗笠的阿婶,是当年攥着半块冷馍,求千机刻护心枢的小乞儿。”
药香腾起淡紫雾霭,在她头顶凝成华盖。那些原本模糊的残魂虚影被雾霭浸润,渐凝出几分生前的轮廓:有戴斗笠的老农,腰间还系着褪色的蓝布巾;有扎银簪的妇人,鬓角沾着未净的药渣;还有个小乞儿,破袄上的补丁叠着补丁,手里攥着半块冷馍。
为首的血枢卫突然暴喝,喉间的嘶鸣拔高成尖锐的啸声。它胸腔里的枢核迸出刺目红光,黑纹符印如沸水般翻涌,竟要自毁!烛九溟瞳孔微缩,断穹剑在掌心转了个剑花,七道金纹剑罡如星芒炸裂,劈向那血枢卫的甲胄关节处。“当啷”声里,玄铁甲片碎成齑粉,露出骸骨枯瘦的手掌——掌心紧攥着半枚铜枢,“护人”二字虽已斑驳,却泛着幽微金光,像是有人往铜枢里注了一把星子。
“千机!”苏婉儿指尖点向那铜枢,药雾裹着残魂如游龙般涌去,“你看!他们到死都攥着它!小乞儿的指甲缝里还嵌着铜锈,是攥得太用力了...”
凌千机的青铜匣突然迸出金光,星图纹路里的金汗化作金雨,与那半枚铜枢共鸣。他的虚影自匣中冲出,机械臂上的齿轮“咔咔”转动,露出内里刻着符咒的铁芯。虚影穿透血枢卫的骸骨,机械臂按在骸骨心口:“是我负了你们...当年我只知铸枢,却不知枢能锁魂;只道‘护人’是刻在铜上的字,却不知要刻在人心上。但今日,我定要拆了锁魂的枢!”
黑纹符印在金光中寸寸崩解,像被烈火灼烤的纸。骸骨喉间的呜咽化作轻叹,那缕残魂虚影飘向苏婉儿的药雾,原本透明的轮廓染上了淡粉,有了活人般的温度——小乞儿的破袄不再沾着泥,鬓角翘起的碎发被风理顺,手里的冷馍泛着热气。
最后一具血枢卫倒下时,归真谷的晨雾已散。阴云被阳光撕开一道裂缝,金晖如瀑倾泻,照在满地残甲与骸骨上。那半枚护心枢躺在血泊里,“护人”二字被金光照得发亮,像极了五十年前,凌千机在铁匠铺里刻下这两个字时,眼里跳动的光——那时他还是个瘦得像竹枝的少年,蹲在炭炉前,锤子敲在铜块上迸出火星,说:“我要造能护人的枢,护尽天下求护的人。”
风过处,苏婉儿的药雾散作轻烟,残魂虚影已不见。但归真谷的空气里,多了几分活人的温度——像是阿伯的旱烟味,阿婶的药香,小乞儿冷馍的麦香。它们混在醒魂草的甜香里,漫过竹篱,漫过药庐,漫向藏枢阁檐角还在轻响的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