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生念为盾(1/2)

归真谷的晨雾还未散透,乳白的雾霭正顺着青竹的枝桠往下淌,却被三具血枢卫的机械甲胄搅得七零八落。那些由玄铁与白骨铸就的战傀撞断了半片桃林,带起的风卷着残花碎叶,在谷中横冲直撞,连溪涧里的锦鲤都惊得潜入了石底。

藏枢阁的木窗被震得“哐当”作响,铁战的机械臂泛着幽蓝微光,正将改良后的“护道枢”雏形往破枢台上按。他额角的汗顺着下颌滴在刻满星纹的操控盘上,在星图间晕开一片水痕。青铜齿轮在机械臂关节处微微震颤,幽蓝的光从齿轮缝隙里渗出来,像极了深潭里游动的磷火:“九溟!这符印专吸残魂,得用生念破它!”话音未落,护道枢突然爆起刺目蓝光,半人高的青铜枢体上缠着的赤金锁链“铮”地绷直,锁链间浮着的星图如活物般窜出,化作游龙直扑最近的血枢卫。

那战傀胸腔里的黑纹符印本还滋滋冒着黑气,像活物般啃噬着枢核。蓝光触及的刹那,符印竟如沸油遇雪,“嘶啦”一声裂开蛛网状细纹,黑芒“噗”地熄灭。骸骨喉间的金属管原本发出刺耳的尖啸,此刻突然变调,化作含混的呜咽——苏婉儿素白的广袖在谷中翻飞,腕间青玉串珠轻响,掌心的醒魂草如细雪散出,每一片草叶都裹着淡青药雾。药香清甜中带着一丝苦艾的辛凉,裹着半透明的残魂虚影钻进战傀的骨缝,像根细针挑动着被符印锁死的灵识。

“符印怕生念!”铁战猛拍操控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藏枢阁穹顶的星子随着他的动作明灭,“它们吸的是死气,最怕活人舍不得的念头!”

烛九溟立在谷心,断穹剑的金纹正顺着剑脊往上爬。那剑本是玄铁所铸,此刻金纹却如活过来的金蛇,沿着剑鞘游向他的虎口,所过之处皮肤泛起淡红。他望着被药雾笼罩的血枢卫,骨爪上还沾着归真谷的晨露,突然想起昨日在谷口遇见的采药童——那孩子摔碎了药篓,正蹲在地上捡着带露的灵草,眼睛亮得像星子。

“收剑。”他低喝一声,断穹剑“嗡”地入鞘。金纹顺着手臂爬上心口的“护生”二字,那是他幼时师父用朱砂点的,此刻被金纹一烫,眼眶竟泛起酸意。他望着最近的战傀,声音里带着火:“留活口!我要让清道夫看看,被吸进枢里的人...还能活!”

话音刚落,最后一具血枢卫已扑至眼前。这战傀比前两具更高,白骨指节上还嵌着半片玄铁甲,骨爪带起的风里混着腐木与铁锈的腥气,直往人鼻腔里钻。烛九溟不闪不避,迎上半步,左手按在骨爪上——金纹从虎口窜出,如择人而噬的金蛇,顺着白骨的指节往战傀胸腔钻去。

黑纹符印遇着金纹便缩,像被火烤的墨线,滋滋冒着青烟。枢核里突然“唰”地窜出一道虚影,裹着苏婉儿的药雾凝成半透明人形。那是个白发老修士,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衫,腰间还系着半截褪色的丝绦,像是走方郎中的打扮。他喉间动了动,气若游丝的叹息混着药香散在谷中:“我...我家那小孙女儿,该会喊阿公了吧?”

战傀的机械甲胄“哐当”坠地,露出底下白森森的骸骨。烛九溟蹲下身,见骸骨掌心紧攥着半枚铜枢,铜锈斑驳处“千机造”三字虽已模糊,却泛着与凌千机核心共鸣的微光,像两颗暗夜里的星子。苏婉儿跪坐过来,指尖轻触铜枢,药雾裹着老修士的残魂钻进去:“阿公,您攥着的,是千机圣子五十年前给的护心枢啊。”

话音未落,凌千机的虚影自铜枢核心中飘出。他本是半透明的机械体,此刻却因共鸣凝实几分,青铜铸就的眉眼间竟有了温度。机械臂颤抖着抚过铜枢上的刻痕,像是在触碰什么极珍贵的物事:“当年...我在山脚下的破庙遇见个讨饭的小乞儿。那孩子浑身是泥,却蹲在雨里护着半块冷馍,说要留给生病的阿娘。他说总被心魔缠得睡不着,我便用铸枢剩下的边角料铸了这护心枢,刻‘护人’二字塞给他...”虚影突然顿住,机械音里泛起涟漪,“原来...原来他后来成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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