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潮汐前夕(1/2)

玄黄潮汐的金雾漫过总枢黑铁城墙时,反抗盟众人已聚在城外的断岩之上。这金雾非烟非雾,似将星河熔成液态流金,裹着天地最纯粹的灵气翻涌,却掩不住城墙根下渗出的腐臭——那是万灵灯油燃尽的残魂气息,混着熔炉黑血的腥毒,像根无形的针,直往人喉管里钻。

断岩下是深不见底的渊谷,风卷着金雾掠过众人衣袂,烛九溟立在崖边,袖中圣骨烫得灼手,心口“护生”金痕随着金雾起伏而灼痛,仿佛有活物在血肉里啃噬。他抬眼望向总枢,那座盘踞天地间的巨城穹顶翻涌着黑血漩涡,漩涡边缘凝着暗红血晶,正疯狂吞噬着玄黄灵气,每吸一口便胀大几分,像极了张着血盆大口的凶兽,獠牙上还滴着未干的生魂血沫。

身侧忽有赤金火焰噼啪作响,离焰的涅盘火裹着热浪扑来,火光照得她眼尾赤纹如活物游走。她本是凤凰族最后的遗脉,此刻尾羽半展,每根羽翎都燃着跃动的火苗,却又被一层幽蓝火芯镇着,不致太过暴烈——那是先前焚化妖皇陵黑纹时留下的灼痕,有些羽根焦黑,在火光里忽明忽暗,像未愈的旧伤。

断穹子负手而立,断穹剑鞘上的盘古骨纹泛着幽光,与他颈间凸起的剑骨暗合,剑鸣若隐若现,似有龙吟在鞘中辗转欲出。他白发被金雾掀起,露出左眼焦黑的疤痕,那是三百年前守剑狱时被灵枢符印灼出的伤,此刻在离焰火光中泛着暗金,倒像是某种淬了血的勋章。

最边上的苏婉儿跪坐于地,膝头摆着最后一枚破枢丹。丹身流转的青纹如活过来的灵草脉络,映得她面色苍白如纸,连唇色都泛着青灰。她灵脉本就因先前对抗黑雾受损,此刻跪得久了,指尖深深掐进石缝里,指节发白,腕间还缠着归真谷特有的药草绷带,渗着淡淡药香。

“九溟。”苏婉儿突然起身,动作急了些,踉跄一步被崖石硌得膝盖生疼,却恍若未觉,指尖捏着那枚丹,递到他面前。她声音轻得像飘在金雾里的蛛丝,却又清晰得能穿透腐臭:“这是最后一枚破枢丹了。若圣骨熔不开那虚影……”她顿了顿,伸手按住自己心口,那里灵脉游走的位置正泛着冷意,“我的灵脉还能用。当年你救我时说‘灵脉该护人’,今日便用它替你引这最后一把火。”

烛九溟伸手接住丹,指腹触到她冰凉的指尖,像触到腊月里结在药罐口的冰碴。他喉间突然发紧,想起半月前在归真谷药田,她蹲在灵草前,指尖沾着泥,笑眼弯成月牙:“九溟你看,这灵脉探进土里,能辨出灵草的年份,像探药的根呢。”那时她灵脉鲜活如溪,此刻却凉得像被抽干了生气的枯枝。他将丹收入怀中,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婉儿,你该替万灵碑上的人活着。”那碑上刻着归真谷三百条人命,是玄机子用黑雾屠的。

“离焰替你挡三分钟。”赤金火焰突然缠上断穹剑,离焰振翅时带起一阵热风,烧得周围腐臭如积雪遇阳,滋滋作响着消散。她尾羽扫过断岩,被腐臭浸黑的石面瞬间灼出焦痕,“涅盘火虽不如当年妖皇的烈,烧这黑血熔炉……够了。”火光照得她眼底金纹翻涌,那是凤凰族燃尽生机前的征兆,“三百年前我族被锁妖魂于熔炉,今日便用这把火,烧穿他的‘新天道’。”

断穹子抚上剑柄,指节抵着剑鞘与剑刃相接处,清越剑鸣陡然炸响,震得崖顶碎石簌簌滚落。他望着总枢方向,声音像淬了冰的铁:“三百年前我守剑狱,任灵枢符印锁了剑骨,看他用符印抽走剑修的灵魄;三百年后我持断穹,要劈的不只是灵枢锁,更是这人造的‘天道’。”他拇指摩挲着剑鞘上未消的剑痕——那是当年玄机子跪在他剑前求道时,被他怒劈而出的,“当年他说‘剑当护生’,如今他忘了……我替他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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