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誓师危机（2/2）

“无妨。”无垢残魂抬手虚点，一缕银白残念没入苏婉儿识海，她只觉脑海中“嗡”地一声，多了幅画面：漫天金云中浮着个虚影，虚影眉心嵌着颗幽蓝珠子，“替我记着，玄机子的神魂藏在人造天道虚影里。”他转向烛九溟，目光落在圣骨上，“圣骨发烫，是在应你体内的护生意志。这一去，莫要怕疼。”

话音未落，残魂已散作点点星芒，像极了归真谷秋夜的流萤。星芒消散处，圣骨上“护生”二字烙下浅金痕迹，连石身的金纹都跟着亮了亮。铁战脖颈的黑纹突然一滞，像被抽走了线的傀儡，“哇”地呕出一口黑血，身子一软栽倒在地，好在苏婉儿眼疾手快，扑过去托住了他后颈。

烛九溟将圣骨收入怀中，隔着青衫都能感觉到那抹热度。离焰走过来，涅盘火从尾羽间溢出，轻轻舔过他手背——那火不灼人，只带着股温温的暖意，像母亲的手在安抚。“我替你守后背。”她尾羽轻扫过他肩头，赤金羽毛上沾着的火星飘向空中，“凤凰涅盘时，最怕后背着火。”

断穹子抚过断穹剑的剑脊，锈迹斑斑的剑身突然清鸣如龙吟，震得台上的木阶簌簌落灰。“三百年前没劈碎的锁，今日连壳带核劈了。”他望着剑身上流转的金纹，像是看见三百年前自己握着这把剑，在锁魂阵前砍出的第一道裂痕。

苏婉儿摸出那瓶还魂丹，塞到烛九溟手中。瓷瓶还带着她小臂的温度，瓶身刻着的缠枝莲纹硌得他掌心发痒。“若遇险境，我这药香，替你引条生路。”她指腹蹭过瓶塞，“还魂草是今早带露采的，凤凰血掺了三次火候，丹香能飘出十里地。”

台下不知谁喊了句：“我等跟着烛小友！”那是个苍老的声音，苏婉儿听出是药修一脉的方伯，他腰上的药囊还是自己去年替他补的。霎时应和声震得灵脉石都晃了晃：“跟着烛小友！”“劈碎那锁！”剑修们拔剑出鞘，剑光映得晨雾泛白；符修将符纸撒向空中，雷纹在云间噼啪作响；药修举着药锄，锄刃上的紫茎草汁滴在地上，染出片细碎的紫斑。

烛九溟望着这些曾被灵枢锁魂的修士。他看见方伯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光，看见剑修阿青腰间的剑穗是他妹妹生前编的，看见符修小桃的符纸上还留着被锁魂时咬出的牙印——三百年了，他们终于不用再躲在谷里，用灵草掩盖气息；不用再看着亲人的魂灯一盏盏熄灭，却连哭都不敢出声。

他握紧怀中的圣骨，骨上的“护生”二字烫得他心口发疼，却又像团火，从胸口烧到四肢百骸。“七日后，天工城地下。”他的声音不大，却像钢钉钉进人心，震得台下渐歇的声浪又涌了起来，“我等要劈的，不是天道，是那拿天道当刀使的人。”

山风卷着药香掠过誓师台，灵脉石上的金纹突然大亮。那些原本隐约的金纹如活物般游走，顺着石身爬上青苔，照亮了每一滴晨露。三百年前被锁魂阵压在石下的生机，此刻正顺着金纹往上涌，像要冲破这方被禁锢的天地——归真谷的风，终于要等来破锁的那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