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毒浸筋骨难消(1/2)

闽南的清晨带着梅雨季残留的湿意,村卫生室的竹帘刚被掀开,一股夹杂着药酒味的寒气就钻了进来。陈宗元正低头整理谢婶的复诊记录 —— 一周严格执行方案,尿酸从 470μmol\/l 降到 450μmol\/l,舌苔薄了大半,晨起痰多的毛病也没了,他刚在病例本上写下 “痰证调理有效”,就听见门外传来踉跄的脚步声。

抬头时,一个佝偻的身影已经扶着门框站定,裤腿高高挽起,右腿膝盖肿得像个发紫的馒头,皮肤暗沉得透着青黑,每动一下都发出 “嘶嘶” 的抽气声。“宗元医生…… 求你救救我……” 男人声音沙哑,额头上的冷汗顺着皱纹往下淌,正是村里出了名的 “酒罐子” 老林。

陈宗元赶紧起身扶他坐下,指尖刚搭上他的脉搏,就皱起了眉头 —— 脉象沉涩又带着躁动,像堵了淤泥的水渠还泛着气泡。再看舌苔,黄腻得发亮,舌尖布满红点,最触目的是他舌底的青筋,粗得像蚯蚓一样盘绕着。“林叔,你尿酸多少?多久没戒酒了?”

老林从怀里掏出一张揉得皱巴巴的化验单,上面的数字刺得人眼睛发紧:“尿酸 590μmol\/l,镇上门诊说我这是痛风晚期,关节都变形了,没法治了……” 他说着就红了眼,“我知道我贪酒,顿顿离不开米酒,海鲜更是家常便饭,可现在疼得睡不着觉,走路都得靠拐杖,家里还有卧病在床的老伴,我不能垮啊!”

陈宗元的心沉了沉。这不是之前遇到的虚、瘀、痰证,而是湿邪、瘀血长期郁结,加上酗酒、暴饮暴食酿出的 “毒证”—— 湿毒浸骨,瘀毒攻心,这是他第一次接诊如此典型的重症病例。周教授在南京时曾提点过 “毒证需先解毒,再调根本”,此刻这些话在他脑子里格外清晰。

“林叔,你这病是‘毒证’,但不是没法治。” 陈宗元扶了扶眼镜,语气坚定,“就像咱田里的地瓜,被污水泡过,还积了淤泥,得先排水消毒,再松土施肥。我给你开土茯苓解毒,丹参化瘀,茯苓祛湿,三管齐下。” 他边说边从药柜里抓药,“土茯苓 18g,丹参 6g,茯苓 15g,都是温和的药,不会伤脾胃。”

老林盯着药包,眼神里满是犹豫:“解毒药会不会太烈?我之前在门诊吃止痛药,吃完胃里翻江倒海的。” 闽南人都怕 “猛药”,总觉得中药越温和越好。

陈宗元笑了,转身从墙角的竹筐里拿出金银花、蒲公英和甘草,往搪瓷锅里加水:“我给你煮碗土茯苓金银花水,加了甘草调和,像煮凉茶似的,清热解毒还不刺激,比门诊的止痛药管用,喝了能帮关节消肿。” 灶火噼啪作响,没过多久,淡淡的清香就驱散了屋里的药酒味。

老林凑过去闻了闻,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眼睛亮了:“这味儿不难喝,比米酒淡点,还带点甘味。”

“不光要喝这个,外洗也得跟上。” 陈宗元把煮好的药水分装在两个玻璃瓶里,“这瓶内服,这瓶加温水煮,用来泡脚、敷膝盖,金银花和蒲公英能清热解毒、消肿止痛,内外一起调理,效果才快。”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最关键的是,必须彻底戒酒,海鲜也得停,换成虾皮,每周最多吃一次。你这毒是酒和海鲜喂出来的,不戒诱因,再好的药也没用。”

老林的头垂了下去,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裤腿:“戒酒哪有那么容易?我喝了几十年,顿顿都得有酒,不然吃不下饭。”

正说着,吴大爷掀开门帘走进来,手里拎着一壶刚酿的米酒,看见老林,愣了一下:“老林,你怎么在这?我还想喊你去榕树底下喝酒呢。”

“吴大爷,林叔这病不能喝酒了。” 陈宗元赶紧拦住他,把老林的病情和调理方案说了一遍,“您来得正好,帮我劝劝林叔,他这毒证,戒酒就是救命。”

吴大爷放下米酒,拍了拍老林的肩膀:“老林啊,咱都一把年纪了,身体要紧!我之前也爱喝酒,后来关节痛,听宗元的话戒了,现在身子骨利索多了。” 他转头对陈宗元说,“我每天晚上去老林家坐会儿,陪他喝茶聊天,帮着戒酒,咱闽南人戒瘾,得靠邻里陪伴。”

老林眼眶一热,重重地点了点头:“行,我听你们的,就赌这一次!要是能好,我再也不碰米酒了。”

陈宗元见状,赶紧拿出纸笔,用闽南话制定了一张 “家属监督表”:“这张表你带回家,让你儿子每天记录你是否饮酒、吃海鲜,拍照发到患者群里,大家一起监督。像村里看管酒窖,多个人盯,就不会偷喝,毒证才能解。”

送走老林,陈宗元刚把药包整理好,谢婶就乐呵呵地走进来:“宗元,你这方案真管用!我现在痰多的毛病没了,尿酸也降了,南瓜小米粥比甜粿还顶饱。” 她手里拎着一碗刚煮的南瓜小米粥,非要让陈宗元尝尝。

陈宗元尝了一口,香甜软糯,心里暖暖的:“您坚持得好,要是偷偷吃甜粿,效果就没这么明显了。”

谢婶不好意思地笑了:“有二狗天天盯着,我想偷吃都没机会!他每天早上都来我家‘检查’,发现我吃甜粿就罚我给他煮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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