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不完备的心之光 ——逻各斯的回应(2/2)

他想起了白桦分享的战壕故事。那位年轻士兵“麻雀”在生命最后时刻对母亲的牵挂。在那个瞬间,个体的生存利益(功利计算)已毫无意义,唯一凸显的,是那份源于爱的、纯粹的责任与联结。这种在极端情境下显现的、无条件的精神指向,在逻各斯看来,正是爱所蕴含的、近乎先验的道德力量的明证。它的“应当如此”,超越了“是否有利”的考量。

“因此,爱的‘拓扑’特性在于,”逻各斯阐述道,试图为这种无形之力勾勒哲学的轮廓,“它拥有一种独特的能力,能够将遥远的、看似无关的‘他者’——一个陌生的战友,一个未来的后代,甚至是另一个宇宙的文明——通过这种基于责任与关怀的纽带,拉入到自我定义的‘近邻’空间之中。”

这让他脑海中浮现出薇拉谈及雷时的意识波动,以及她为了保护反宇宙文明和孩子所展现的决心。那种将“他者”的存续视为自身责任的强大联结,完美印证了他的观点。爱,重塑了心理和道德的“距离”。一个遥远的、抽象的“他者”,在爱的维度下,可以变得比物理上的近邻更为切近和重要。这种拓扑变换,是人类意识能够超越狭隘自利,构建共同体、乃至憧憬星际文明的基石。

“它违背了简单的因果逻辑和快乐原则,”逻各斯总结道,他的目光扫过屏幕上那些代表着不同视角、不同经历,却共同汇聚于此探讨“爱”的同伴们,“它要求我们为了某个‘他者’的价值而行动,有时甚至需要牺牲我们自身的利益与舒适。这种看似‘不理性’的特性,恰恰是我们‘不完备’意识中最光辉的部分——它证明了我们能够遵从源于内心道德律的召唤,而非仅仅受制于外部的自然法则或内在的生物算法。”

在逻各斯冷静而深刻的剖析中,“爱”被剥离了浮华的修饰,显露出其作为道德行动与责任根基的坚实内核。他的视角,与伊藤健二的动态吸引子、白桦的韧性不变量相互补充,共同论证了人类意识中的这种“缺陷”——这种能够无条件地去关怀、去负责、去联结遥远他者的能力——正是赋予冰冷宇宙以道德方向和温暖意义的,不可还原的、珍贵的“心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