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不存在的她(1/2)

永夜统治着冰冠。时间在极北之地失去了刻度,唯有窗外永不停歇的暴风雪,如同亘古巨兽的喘息,撞击着冰河禁区基地幽蓝的能量护盾,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呜咽。自那承载着星海野望的“火箭计划”锚定于现实,已悄然滑过七个昼夜。这七日,对于蛰伏于冻土深处的钢铁阵线而言,是沉默的锻造,是利爪于冰层下无声的磨砺。

搜救的讯号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在时空乱流残留的混沌波纹中艰难穿行,回响微弱。能寻回的星火屈指可数。然而,一抹染血的银白终究刺破了绝望的冰幕——“荒芜”拉普兰德,那柄在另一条时间线上早已淬炼至疯狂与力量巅峰的孤狼之刃,被斯卡蒂从一场与源石虫的、近乎哲学探讨般的血腥“交流”中强行剥离。她被带回基地时,周身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与不驯的戾气,直到目光触及指挥室光屏上德克萨斯那冷冽的影像(人虽未归,影像长存),沸腾的杀意才如退潮般敛入那双混沌的银瞳深处,化作一声意义不明的低吼。

至于深海猎人那沉默的磐石,乌尔比安,依旧沉没在未知的渊薮。深海的低语在这片古老陆地的冰层下显得过于缥缈。对此,博士——这艘漂泊方舟的掌舵者——展现出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他太了解那个男人,他的生命如同深潜于马里亚纳海沟的玄铁,时空的湍流与文明的废墟,不过是拂过其嶙峋表面的微弱洋流。有些存在,其坚韧本身便是对死神最傲慢的嘲弄。

基地外,那吞噬一切的苍白炼狱,成为了斯卡蒂独舞的舞台。这位自深海归来的猎人,巨剑“潮涌悲歌”撕裂风雪的姿态,是死寂冰原上唯一流动的、带着致命韵律的风景。而“小霜星”——那个被命运之潮卷上伊比利亚海岸、与小咪面容惊人相似的女孩,如同初融的雪水,悄然渗入这钢铁堡垒的缝隙。她追随着幼年阿米娅的身影,两个小小的白色光点在温室区葱茏的人造绿意间追逐嬉戏,稚嫩的笑声如同冰层下顽强涌动的暖流,为这冰冷的金属巨兽注入一丝脆弱的生机。

指挥核心区,小咪——钢铁阵线的“长公主”、博士最锋锐的影刃——几乎与她的父亲形影不离。繁琐如蛛网般的文书工作被她梳理得井井有条,物资调配的精确平衡,干员心理状态波动的敏锐捕捉与疏导申请,每一份冰冷的文件在她指尖流过,都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的温度与逻辑的脉络。

此刻,博士深陷在宽大的指挥椅中,目光空洞地投向合金穹顶繁复的管线结构,灵魂仿佛暂时脱离了这具被责任与谜团双重挤压的躯壳。

“父亲,”小咪清冽的声音如同冰泉滴落,将一份文件轻轻置于控制台幽蓝的光幕旁,“基地第三区供暖管道超负荷运行的分析报告及二次升级方案,需要您的最终授权。”

“嗯……搁着吧。”博士的声音带着被抽空力气的绵软,挥了挥手,思绪却不受控制地滑向另一个冰冷的深渊。

异世界的访客。

在那段被时空乱流撕扯得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中,他曾以某种禁忌的仪轨,呼唤了来自基沃托斯的星辰——白洲梓与春。那两个少女,对他怀抱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老师”的绝对信赖。然而,乱流无情,她们亦如断线的风筝,消失在混沌的涡旋中。

直到今晨,通讯阵列的深海频道才捕捉到一丝微弱却坚韧的脉冲。是春。那个总是带着超越年龄的沉稳、仿佛能将混乱都训导成秩序的教官。

“斯卡蒂已经出发接应了,”博士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合金扶手,发出单调的轻响,“以她的脚程,很快就能把人带回来。希望那位‘成熟的教官’不会被前文明的源石畸变体吓到……虽然更大的可能是,她会用某种‘教育意义’十足的方式,让那些怪物重新理解一下什么叫秩序。” 一丝近乎荒诞的想象掠过脑海,却未能驱散心底的沉郁。

公务的潮水暂时退去,留下的是更为粘稠的空虚。一种对“真实”的强烈渴求,如同冰原下的地热,灼烧着他的神经。

“该去……挖挖坟了。”

他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腰背,骨骼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目光投向指挥核心区深处那扇通往“新增区域”的厚重气密门。基地完成那次撕裂空间的折越跃迁后,如同从沉眠中苏醒的远古巨兽,体内悄然生长出陌生的器官。其中一条幽深的长廊尽头,那个不起眼的、当时被w的炸弹威胁和凯尔希的冷眼暂时搁置的小隔间,此刻正散发着难以抗拒的、如同墓穴般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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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三道逐级加压、嘶鸣着滑开的厚重气密门,空气骤然变得凝滞、冰冷,弥漫着一种陈年羊皮纸混合着精密仪器冷却液、再被时光尘埃层层覆盖的独特气味。这里是基地系统在跃迁能量潮汐冲刷下,被动“吐”出的记忆残骸,是数据洪流中沉淀下来的、具象化的时光碎片——一条尘封的回廊。

博士的脚步最终停驻在那扇不起眼的隔间门前。没有电子锁的幽蓝冷光,没有身份识别的虹膜扫描,只有一个黄铜铸造、表面磨得发亮的古老旋钮,沉默地镶嵌在厚重的橡木门板上。他伸出手,冰凉的金属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轻轻一拧。

“咔哒。”

一声清脆得近乎刺耳的机括弹响,在死寂的走廊中回荡。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暖黄色的光晕如同实质的液体,瞬间流淌出来,包裹住他。房间不大,却与基地冰冷刚硬的整体风格格格不入。脚下是温润的深色实木地板,墙壁贴着米黄色、带着细微纹理的墙纸,挂着几幅笔触模糊、色彩柔和的风景油画——依稀是宁静的湖泊,金黄的麦田,暮色中的小镇街灯。房间中央,一张宽大的、带着使用痕迹的胡桃木书桌,如同岛屿般矗立。桌面上,散落着几件被时光遗忘的器物:一台外壳斑驳、旋钮泛着铜绿的盒式录音机;一台造型复古、镜头如同独眼的16毫米胶片放映机;还有几个边缘磨损、用细麻绳捆扎的牛皮纸档案袋。

一股强烈的、既无比熟悉又全然陌生的悸动,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了博士的脊椎!他僵立在门口,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捆缚。

“这感觉……” 他低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光滑的桌面,带起一缕细微的尘埃,“这布局……这该死的……‘家’的味道……我明明……一直睡在指挥室的硬板床上。” 一种深植于骨髓的怀念与冰冷的现实认知激烈碰撞,带来眩晕般的错乱感。

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锁定了那台老式录音机。旁边,一盘标注着“i”的黑色磁带,安静地躺在那里。磁带上,一行娟秀流畅的钢笔字迹清晰可见:

“我……录过这种东西?” 困惑如同藤蔓缠绕心脏。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拆解自身谜团般的冲动,他按下了录音机那略显沉重的播放键。

**“滋啦……滋……沙沙……”**

一阵尖锐的电流噪音撕破寂静,如同垂死者的喘息,随后渐渐平复,被一种深沉的、带着无限温柔与疲惫的男声取代:

> **(背景是极其轻微的、均匀的呼吸声,如同幼兽安眠的韵律,间或有一两声模糊的梦呓。环境静谧得能听到远处挂钟秒针的滴答,显然已是深夜)**

> **博士(声音低沉、松弛,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宠溺,与如今指挥千军时的沙哑锐利判若两人):** “……看这小脸,睡得跟只餍足的小猫似的……睫毛长得能停蝴蝶,以后长大了,怕是要把多少人的魂都勾走……”

> **(衣物与被褥极其轻微的摩擦声,仿佛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 **博士(声音更轻,近乎耳语,带着一种卸下所有伪装的疲惫与满足):** “……才五岁多的小人儿啊……可看着她这毫无防备的睡颜,感觉今天在公司被那群蠢货甲方轮番轰炸的憋屈,被老板指着鼻子骂的窝火……都值了。真的,都值了……”

> **(一声模糊、带着哭腔的稚嫩梦呓陡然响起)**

> **幼年小咪(声音含混不清,充满不安):** “……父亲……别……别走……呜……”

> **博士(瞬间回应,声音带着令人心碎的温柔与急切,伴随着轻柔的拍抚声):** “嘘……在呢在呢……爸爸在呢,哪儿也不去。小咪乖……不怕不怕……父亲就在这儿,一直守着你,天塌下来也守着你……”

> **(拍抚的节奏轻柔而坚定,如同最安心的摇篮曲,呼吸声再次变得均匀悠长。录音在一种近乎圣洁的宁静中,戛然而止)**

“咔。”

磁带停止转动的机械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博士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立在书桌前。脸上没有震惊,只有一片空白的茫然,仿佛灵魂被瞬间抽离。他下意识地抬手,抚上自己的喉结,试图模仿录音中那几乎陌生的温柔声线,发出的却只是带着硝烟与铁锈味的、干涩的嘶哑。

“这……是我?” 疑问在空荡的颅腔内撞击,发出空洞的回响。

“我怎么可能……在女儿五岁的时候……像个居家奶爸一样录这种东西?” 记忆的碎片疯狂翻涌,试图拼凑出对应的画面,却只撞上冰冷的铁壁——前文明时间线的钢铁阵线,无休止的对抗罗德岛的阴影,与整合运动在废墟中的周旋,对企鹅物流的突袭与反突袭……硝烟、源石粉尘、金属的碰撞、战术指令的嘶吼……唯独没有这方寸之间的暖黄灯光与均匀的呼吸声! “哪来的……这种……岁月静好?” 一种名为“认知被篡改”的冰冷恐惧,如同毒蛇,悄然缠绕上他的脊骨。

“平行世界的碎片?还是mc系统搞出来的……沉浸式体验彩蛋?”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目光转向那台沉默的胶片放映机。 “影像……影像总该更真实……”

他拿起旁边一个同样落满灰尘的方形金属胶片盒,上面用油性笔潦草地写着“ii”。动作带着一种连自己都心惊的、肌肉记忆般的熟练,他打开片仓,装入胶片,调整焦距,按下开关。

“咔哒…咔哒…咔哒…”

老式放映机齿轮咬合的节奏声响起,一束昏黄的光柱刺破房间的昏暗,投射在空白的墙面上。无声的、色彩却异常鲜艳饱满的动态画面,如同被封存的梦境,缓缓流淌开来。

> 画面剧烈地晃动、旋转,如同醉酒者的视角,最终勉强稳定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辽阔到令人心颤的碧绿草原!天空是澄澈得没有一丝杂质的蓝,阳光炽烈得仿佛能灼伤视网膜,洒在无垠的绿毯上,蒸腾起肉眼可见的、带着青草芬芳的热浪。这绝非泰拉任何已知的地貌,更像某种被遗忘的、只存在于绘本中的理想乡。

> 镜头猛地向下俯冲,捕捉到一个奔跑的身影。那是一个约莫十岁的女孩——小咪!她穿着一条点缀着小碎花的棉布连衣裙,赤着脚,在及膝的丰茂草丛中肆意奔跑,追逐着一只翅膀闪烁着金粉的硕大凤尾蝶。她回过头,朝着镜头方向绽开一个毫无阴霾的、灿烂到极致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那笑容里,没有源石的阴翳,没有战争的创伤,只有属于孩童最纯粹的、未被玷污的快乐。

> 镜头再次剧烈晃动、抬升,扫向不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巨树。浓密的树荫下,铺着一张鲜艳的红白格子野餐布。

> **顶尖四兄弟**——坤坤爆、孤鬼、明剑,姿态各异地围坐其上。

> 坤坤爆手里抓着一只油光发亮的烤鸡腿,正手舞足蹈、唾沫横飞地比划着什么,身上那件印着巨大骷髅头logo的黑色t恤(一个绝不该出现在泰拉的品牌)随着动作绷紧。他夸张的动作逗得旁边的明剑前仰后合,战术眼镜滑到了鼻尖,露出下面笑得眯起的眼睛。而孤鬼,罕见地没有抱刀,只是随意地背靠着粗糙的树干,一条腿曲起,手臂搭在膝盖上。他闭着眼,似乎在小憩,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泄露了一丝难得的、近乎慵懒的放松。

> 镜头外,传来了博士的声音(画外音,带着爽朗的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炫耀):

> **“喂!小咪!兄弟们!别磨蹭了!快过来!黍妈妈秘制的酸辣汤,再磨蹭一会儿可就真凉透,只能当冷面汤底了!”**

> 画面中,正啃鸡腿啃得满嘴流油的坤坤爆闻声抬头,冲着镜头方向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嘴巴开合(清晰的口型):

> **“老大!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啊!这大热天的,汤凉了不正合适?再说了,这凉面它本来不就是凉的吗?!”**

> 靠在树上的孤鬼眼皮都没抬,薄唇微动,吐出一句(口型):

> **“废话。用你说?”**

> 镜头猛地一阵天旋地转,伴随着博士一声模糊的“靠!”,似乎是他把摄像机架在了某个不稳的地方。画面稳定后,博士本人走入了镜头。

> 那个“博士”!没有标志性的深蓝指挥官大衣,没有遮住半张脸的战术面罩,没有沾染硝烟与源石尘的疲惫。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浅蓝色牛津纺衬衫,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阳光勾勒出他年轻、意气风发的侧脸轮廓(尽管因逆光有些模糊),那股蓬勃的朝气与此刻指挥室中运筹帷幄却难掩沧桑的博士,判若云泥。

> 他大笑着,几步冲过去,一把将跑过来的小咪拦腰抱起,原地转了个圈,惹得女孩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然后才将她轻轻放在野餐布中央,挨着自己坐下。接着,他变戏法似的从野餐篮深处掏出一个贴着简陋标签的透明玻璃瓶,里面晃动着清澈如水的液体——那标签上,赫然是方块状的汉字“二锅头”!他拧开瓶盖,给坤坤爆、孤鬼、明剑面前的一次性塑料杯都倒了小半杯,又拿出一个印着卡通兔子图案的儿童水壶,给小咪倒了满满一杯橙黄色的果汁。

> 他率先举起那简陋的塑料杯,杯中的液体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他环视众人,目光扫过兄弟,落在女儿身上,笑容豪迈而真挚,声音透过无声的画面仿佛能震响草原:

> **“来!兄弟们!小咪!举起杯!”** 他对着广袤的天地,对着生死与共的兄弟,对着血脉相连的女儿,朗声道:**“这一杯!敬我们顶尖四兄弟!从那个破地方一头栽进这操蛋又精彩的泰拉!敬我们这注定他妈的不平凡的传奇之路!”** 他顿了顿,目光温柔地落在小咪身上,**“也敬我们的小公主——小咪!十岁生日快乐!愿你的未来,比这草原更辽阔!”**

> 坤坤爆咧着嘴,明剑推了推眼镜,孤鬼也举起了杯,连同被父亲搂着肩膀、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小咪,四只塑料杯和一只兔子水壶,在炽烈的阳光下,在无垠的碧草蓝天的见证下,重重地碰在一起!

> **“干杯!敬传奇!敬小咪!”** (无声的口型,却仿佛能听到那震天的欢呼)

> 画面定格在杯盏相碰、笑容绽放的瞬间。阳光为每一个人镀上金边,草原的风似乎吹动了发梢与衣角。随后,影像陷入一片温暖的黑暗,只剩下放映机空转的“咔哒”声,如同时光流逝的脚步声。

博士死死地盯着那片重归空白的墙壁,瞳孔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疑惑不再是雾,而是凝结成了坚冰,堵塞了思维的河道。

“野餐?生日?敬传奇?” 他猛地抬手,五指深深插入自己略显凌乱的发间,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扯淡!纯粹的扯淡!老子从现实世界一头扎进泰拉这片粪坑开始,不是在逃命的路上,就是在打仗的坑里,要么就是在暗无天日的矿洞里当鼹鼠!哪来的时间?哪来的心情?哪来的……这片见鬼的大草原?!” 记忆的壁垒坚固如铁,拒绝着这温馨画面的入侵。“还有坤坤爆那身行头……那t恤……” 一个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符号,像一根毒刺,扎进了他的认知。

他近乎粗暴地扯出胶片盒,翻转过来。盒底,一行龙飞凤舞、带着强烈个人风格的黑色记号笔字迹,如同嘲讽的烙印:

**\\[ 传奇的开端 - 属于我们的黄金草原 ]**

“品味?呵……” 博士发出一声干涩的、毫无笑意的低笑,指尖划过那行字,“我他妈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温馨’的品味?” 自嘲的冰壳下,是更深的寒意,“加斯特的遗毒?还是……我‘本该’拥有的……被剥夺的‘日常’?”

他的视线,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最终落在了书桌最角落。那里,静静躺着一支通体哑光黑、造型极简却透着精密感的录音笔。笔身上,没有任何标签,只有尾部一个微小的红色指示灯,如同沉睡恶魔的眼睛。

最后一块拼图。也可能是……引爆一切的引信。

博士的呼吸变得粗重。他伸出手,指尖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按下了录音笔侧面那个冰冷的播放键。

**【录音档案 iii:虚妄的锚点】**

> **(初始是一段极其模糊、扭曲的音频,仿佛信号在强干扰下挣扎,夹杂着意义不明的电子杂音和遥远的、如同来自深渊的呜咽。持续了约十秒后,杂音如同潮水般退去,音质陡然变得异常清晰、饱满,甚至能捕捉到背景里电视机正在播放晚间新闻的播报声,字正腔圆,播报着某地房价调控政策和明星绯闻——一个与泰拉格格不入的日常背景音)**

> **温柔的女声(带着毫不作伪的欣喜和浓浓的家常烟火气,声音清亮悦耳,如同温暖的泉水):** “呀!亲爱的!你可算回来啦!今天是不是又被那群吸血鬼上司压榨惨了?快进来快进来!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惊喜?满汉全席是没有啦,不过你最爱的红烧排骨、清蒸鲈鱼,还有我新学的油焖大虾,可都热乎着呢!就等你开饭啦!”

> **(清晰的防盗门开锁电子音,门轴转动声,然后是换拖鞋的窸窣声)**

> **博士的声音(疲惫感几乎要从声音里溢出来,带着卸下社会面具后的松弛和一丝对亲近之人的抱怨):** “唉……老婆……别提了。今天简直是灾难片现场!那个秃顶的傻x总监,从早到晚就盯着我屁股后面催方案,好像他妈的明天就是世界末日!看见他那张油腻的肥脸,我真想把键盘拍他脸上!要不是为了那点可怜的全勤奖,还有下个月的房贷……老子当场就给他表演一个原地辞职!”

> **温柔的女声(脚步声靠近,带着心疼和安抚):** “哎哟,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到家了就把那些糟心事儿都扔门外!来,先去洗把脸,我这儿给你准备了热水,泡个脚解解乏?再给你按按肩膀?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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