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拔不掉的“钉子户”(1/2)

墨十七、赵琰、苏婉清三人小组的“荒野求生式课业”进行到第三天时,清风观迎来了第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那天清晨,苏婉清正拿着根炭条,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石板上画表格,分门别类记录墨十七数到的不同种类蚂蚁的负重比,以及赵琰夜观星象后对次日天气的预测(准确率目前为50%,比瞎猜强点)。墨十七则在院角叮叮当当地敲打,试图用废木料和藤条做一个可以放大观察蚂蚁的“简易显微装置”。赵琰裹着披风,蹲在观星台一角,对着几张画满点和线的草纸发呆,嘴里念念有词,计算着某种轨迹。

道观破旧的大门(被墨十七勉强修好)被人从外面,不轻不重地叩响了。

不是急促的拍打,也不是礼貌的轻敲,而是那种带着某种考较意味的、节奏均匀的三声叩击:笃,笃,笃。

三人停下动作,面面相觑。这荒山破观,除了山下偶尔来探头的村民,还有谁会来?

苏婉清胆子最大,拍了拍手上的灰,走过去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深蓝儒衫,头戴方巾,面容严肃古板,留着三缕长髯的中年人。他身后跟着个抱着厚厚书箱的小书童。正是太学院算学博士,周淳安。

周博士的目光如同尺子,先量了量开门的苏婉清(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对女子出现在此有些不适),又扫过院子里敲敲打打的墨十七和蹲着的赵琰,最后落在那块画满表格和鬼画符的石板上。

“此地,可是格致书院?”周博士开口,声音平板无波。

“正是。”苏婉清不卑不亢,“不知先生是?”

“太学院,周淳安。”他自报家门,顿了顿,补充道,“听闻此地讲学,特来……旁听。”

他说“旁听”二字时,语气毫无起伏,但任谁都听得出,那绝对不是虚心学习的意思。

墨十七一听“太学院博士”,手里的锤子差点砸到脚。赵琰更是像受惊的兔子,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只有苏婉清,在家见识过形形色色的商户和官吏,倒是镇定些,侧身让开:“周博士请进。山长此刻不在观中,去了山下村落。”

周淳安点了点头,迈步进门。他步子迈得方正,仿佛每一步都丈量过尺寸。他先是走到墨十七那堆“破烂”前,看了看那半成品的“显微装置”,没说话,只是鼻子里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又走到赵琰身边,瞥了一眼那鬼画符般的星图草纸,眉头皱得更紧。最后,他停在苏婉清的石板前,盯着那些表格和数字看了许久。

“此为何物?”他指着表格问。

“记录观测数据的表格。”苏婉清解释,“横列为观测项目,纵列为时间或不同样本,便于对比分析。”

周淳安沉默片刻,吐出两个字:“奇巧。”听不出是褒是贬。

然后,他不再理会三个手足无措的学生,径直走向观中唯一看起来像样点的主殿(其实也漏风)。小书童连忙跟上,从书箱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旧布铺在台阶上,又拿出一卷书、一个旧算盘、一个墨盒和一支笔,整整齐齐摆好。

周博士就这么在台阶上坐下,摊开书卷(是本《九章算术》),摆好算盘,然后……开始自顾自地看书,打起了算盘。噼啪的算珠声在寂静的道观里格外清晰。

他就这么坐着,从清晨坐到日上三竿,仿佛成了道观里一尊会动的化石。不吃不喝,不与人交谈,只是偶尔抬起眼皮,扫一眼院子里三个如坐针毡的学生,或者望一眼观星台的方向。

墨十七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敲钉子的声音都小了许多。赵琰干脆把脑袋埋进了披风里。苏婉清也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但她骨子里那股倔强劲上来了,反而把石板拍得啪啪响,记录得更起劲了,还故意大声和墨十七讨论起“不同土壤湿度是否影响蚂蚁路径选择”的问题。

等到林知理和马代码从山下回来(他们去村里采购些必需品,顺便了解民情),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诡异的画面:三个学生一边干活一边偷瞄台阶,台阶上一位博士老神在在地看书算账,旁边还蹲着个好奇打量博士的孙悟空,以及试图用鼻子去拱博士算盘的粉红博美【小甜甜】。

“周博士?”林知理也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复平静,上前见礼,“不知博士光临,有失远迎。”

周淳安放下书,收起算盘,起身还了一礼,依旧面无表情:“林山长。老夫听闻书院新立,讲学新奇,特来观摩。叨扰了。”

“博士言重,欢迎之至。”林知理微笑,“只是观中简陋,恐怠慢了博士。”

“无妨。”周淳安看了一眼角落里堆放的野菜和那口破锅,“治学之道,清苦为本。此地甚好。”

得,这位不仅不走,还摆出了一副“我要在这里长期驻扎”的架势。

林知理心下明了,这是守旧派派来的一颗“钉子”,明着是观摩,实则是监视、挑刺,甚至找机会发难。拔是拔不掉的,硬赶更落人口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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