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历史使命与担当(2/2)
他说着,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像是在强调这份使命的重量,每点一下,都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这代人老了,肩膀扛不动活儿了。当年建水库、搞公社,是想让乡亲们能吃饱饭、不受涝,不用再怕天旱;现在你们后辈,得接住这个使命。不只是你们,还要传给你们的后代,一代代传下去,不能断了茬。”说到“社会主义建设”,表舅的眼神亮了些,像是有光在里面闪,那光里,有当年工地的灯火,也有现在村里的路灯:“我理解的社会主义,不用讲多深奥的道理——就是让人民满意,让老百姓能安居乐业。地里的庄稼有好收成,不用再怕旱涝;家里的孩子能念好书,不用再像我当年那样没学上;老人看病不用愁,不用再怕看不起病;街坊邻里相处得和和气气,不用再为一点小事红脸。这就是好日子,就是咱要建的社会主义。”
他忽然停了停,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从书架最底层翻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笔记本的封皮都快掉了,里面的纸页也发脆了。他小心翼翼地翻开,指着上面的字迹说:“这是我当年当村支书时记的,你看,这里写着‘1978年,村里通了电,晚上能亮灯了’,这里写着‘1985年,村里修了第一条水泥路’。那时候没别的想法,就想让村里好起来。现在村里有了文化广场,有了养老院,比当年好多了,但还不够,还得更好。”
接着,他又聊回五八水库的建设,语气里满是对那代人的敬佩,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那时候没机械,全靠人力。男人们光着膀子,穿着打补丁的褂子,手里握着铁凿、铁锨,一凿一凿地凿硬土,虎口震得发麻也不停,手上的血泡破了,裹块布条接着干;女人们也不闲着,挎着竹篮,把碎石、泥土一点点捡出来,手指磨出了茧子,也不喊累,还互相鼓劲;运土全靠扁担挑,有的坡陡,走一步滑半步,不少人肩膀磨破了皮,挑筐的绳子换了一根又一根,却没人说要走。”
但表舅没只说苦,更讲了乡亲们的巧思,说起这个,他的语速都快了些,眼里闪着光:“后来有人琢磨出‘半机械化’的法子!你猜是啥?就是用汽油桶!把汽油桶两边拴上粗绳,一头固定在坡顶的老槐树上,一头让下面的人拉着。装满泥土的桶顺着绳子往上滑,比人单挑快了一倍还多!往下运空桶时更省劲,顺着坡轻轻一放,桶就‘咕噜咕噜’滑下去,不用再费力气往回扛。”他边说边比划,像在重现当年的场景,“一开始还有人担心桶会翻,后来有人在桶底垫了块木板,稳当得很!连外地来的技术员都夸咱劳动人民脑子活,说‘这法子虽简单,却顶用’!”
他讲得细致,连当时怎么调整绳子的松紧、怎么分工拉绳、一天能多运多少土都一一说明,仿佛那些事就发生在昨天:“那时候苦归苦,但大家都觉得有奔头——建好了水库,子孙后代都能受益,地里的庄稼能浇上水,不用再靠天吃饭。每天早上天不亮就上工,到了饭点,大伙拿着粗瓷碗,蹲在工地上呼噜呼噜吃饭,窝头就着萝卜汤,也觉得香。为啥?因为心里有劲儿,知道自己在干正事,在为社会主义添砖加瓦!”
说到这儿,表舅忽然加重了语气,眼神里满是坚定:“其实啊,社会主义建设,从来不是哪个人的事,是咱每个中国人的事,是‘匹夫有责’!当年建水库,不管是衡水镇的、门窑镇的,还是黄河边的乡亲,没人说‘这事儿跟我没关系’,都主动来帮忙;当年办人民公社,不管是老人还是年轻人,都想着‘怎么能让集体好起来’。现在也一样,复兴中华民族,建设社会主义,不是光靠干部,得靠咱们每一个人——工人好好做工,农民好好种地,学生好好读书,大家都把自己的活儿干好,把自己的责任扛起来,这事儿才能成!”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墙上的书法,忽然觉得,表舅写的每一个字,都藏着这样的“匹夫有责”:楷书的沉稳,是对责任的敬畏,像当年工人们一凿一担的踏实;行书的灵动,是对创新的追求,像乡亲们琢磨出的汽油桶运土法;隶书的厚重,是对使命的坚守,像那代人建设家园的坚定。而他讲的那些故事,比墙上的字更动人——那是藏在笔墨之外的岁月,是老一代人用双手、汗水与担当写就的“生活篇章”,是“匹夫有责”最朴实的诠释。
表舅说,他没念过几年书,只上到小学毕业,就因为家里穷,不得不辍学回家帮着种地。但他打小就爱琢磨文字,辍学后,白天在地里干活,晚上就借着煤油灯的光,看父亲留下的旧书——大多是些《论语》《三字经》之类的,还有几本破旧的字帖。后来去副业队当会计,他更是把识字当成了大事,遇到不认识的字,就记在小本子上,问村里的老师,问镇上的干部,慢慢的,认识的字越来越多,写的字也越来越好看。
再后来,村里选干部,大伙瞧他实在、识字、会算账,便选他当村委员。那时候村里条件差,没有办公室,表舅就把自己家的西厢房腾出来,当成临时办公室,白天在这里处理村里的事,晚上就接着在书桌上看书、练字。丈母娘说,有一次她去表舅家,看到他趴在书桌上写报告,油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桌上放着一本《新华字典》,遇到不会写的字,就随时查,“那认真劲儿,比上学的孩子还用心”。就这样,表舅一步步从村委员做到连队负责人,最后成了这个万人村的村支书。那些年,他忙得脚不沾地,白天要去地里看庄稼,要帮村民解决矛盾,要去镇上开会,晚上回来还要写材料、记台账,可再忙,他也没放下书桌上的笔墨——哪怕只写半张纸、读几页书,也觉得心里踏实。
“当村支书那几年,最难忘的是1983年村里修水渠。”表舅忽然说,眼神又飘远了,“那时候天旱,地里的玉米都快蔫了,村民们急得团团转。我召集大伙开会,说要修条水渠,从五八水库引水过来。没人说不愿意,男人们去挖渠,女人们去送水,连老人都来帮忙捡石头。修了一个月,水渠通了,水顺着渠流进地里,玉米一下子就精神了。那天晚上,村民们在打谷场上摆了几桌饭,炒了鸡蛋,炖了鸡肉,非要拉着我喝几杯。那酒喝着,比啥都香。”他笑着说,眼里满是怀念,“你看,这就是‘匹夫有责’,村里的事,就是大伙的事,只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就没有干不成的事。”
不知不觉,夕阳透过窗户照进“养心斋”,把墙上的书法染成了暖黄色。表舅起身,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张刚写好的小楷,递到我手里:“这个给你,算是个念想。”我接过一看,上面写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复兴中华,我辈担当”,字迹工整,墨色均匀,落款处写着“农叟寄后辈”。指尖触到纸页上未干的墨痕,暖暖的,像表舅的目光。
临走时,表舅送我到院门口,站在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前,他又叮嘱我:“记住,不管啥时候,都要把自己的责任扛起来。建设社会主义,不是一句空话,得靠实实在在的活儿,靠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你们年轻人,脑子活,有文化,更得好好干,别辜负了这个时代。”
车子开出村口,我回头望,表舅还站在木门前,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像院里的老槐树,坚定地守着那方小院,守着“养心斋”里的笔墨与初心。手里的小楷还带着墨香,我忽然懂了为什么总想来“养心斋”:这里不只有文化的韵味,更有表舅这位老支书用半生岁月沉淀的道理——他把对“社会主义建设,匹夫有责”的理解,藏在水库的故事里,写在书法的笔墨中,更托付给了我们后辈。
这份托付,比墙上的字更重,比满室的墨更香,是农家院里最珍贵的“精神传家宝”。它提醒着我们,不管走多远,都别忘了来时的路,别忘了肩上的责任,别忘了一代代中国人的坚守与担当——因为社会主义建设,从来都是“匹夫有责”,从来都需要我们每个人,用双手、用汗水、用初心,一点点去实现,去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