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病榻前的"耿”字余温(2/2)

杨爱国看着父亲泛红的眼眶,轻声开口:“爸,我知道这事您憋了半辈子,可您记这么多年图啥呢?您现在这样,我总想起一句话——别人骂我一句,我记俩小时,那俩小时就是我用别人的错惩罚自己。”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您总说没忘,可您不是心眼小,也不是想揭旧疤。可您想啊,当年他断电是不对,可或许他也有难处,上面压着任务,他没做好沟通是他的问题,但您当众骂他,自己也气了这么多年,值吗?”

“我们这辈人终究会老,会离开这个世界,你们走了,我们还得向前看。”杨爱国攥着父亲的手,指腹蹭过那层老茧,“就像以后我去某小区碰到姐姐妹妹,热热和和说句话,总比记着旧事,见了面跟仇人似的强吧?您耿耿于怀这么多年,自己气出病来,到头来啥也没改变,反倒让自己遭罪。”

杨立正的胸口慢慢平复下来,眼神里的火气淡了些,像是在琢磨儿子的话。病房里静了片刻,只有监护仪的滴答声在响。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对着氧气罩叹了一声——那声“唉”很轻,却像压了一辈子的石头落了地,裹着没说出口的无奈,藏着被辜负的委屈,还带着没能等来一句道歉的遗憾,连当年在粮站挨的骂、被亲人误解的疼,都揉在了这一声里。

杨爱国没再说话,只是把父亲的手往自己掌心又拢了拢。他知道,父亲心里的“耿”不会一下子消失,就像老烟斗上的刻痕擦不掉,但这声“唉”之后,那些记了半辈子的气,或许能松快些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父亲的手背上,暖得像当年粮站门口,父亲坐在石墩上抽的那锅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