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二狗主导问摊主，分离之术无人知（1/2）

土山故人境遇堪忧的消息，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在孟红与二狗这具矛盾共生的鬼体内引爆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二狗那源于灵魂深处的、对泥道士与萍娘的牵挂与担忧，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爆发出来，如同决堤的洪水，猛烈冲击着孟红那因鬼市见闻和自身困境而本就摇摇欲坠的意识防线。

“回去！必须回去看看！” 这不再是微弱的祈求，而是带着绝望般坚定的呐喊，源自二狗意识最本源的守护执念。土山道观是他漂泊生涯中短暂的港湾，泥道士是亦师亦父的存在，萍娘娘更是屡次相助的恩人。得知他们可能正面临未知的危险，尤其是萍娘娘香火将熄，他无法坐视不理。

孟红的主意识则陷入了剧烈的挣扎。理智上，她清楚此刻返回土山，不仅意味着鬼市之行前功尽弃，更可能将自己暴露在未知的风险之下。那干扰萍娘娘香火的“外力”，是否与张家有关？是否是一个针对她的陷阱？她自身的道伤未愈，实力大损，贸然介入，凶多吉少。然而，二狗那汹涌的情感洪流，裹挟着关于道观灯火、萍娘愿力的温暖（尽管对她而言是刺痛）记忆碎片，不断侵蚀着她的意志，让她难以凝聚起纯粹拒绝的念头。

更为深层的是，那“分离魂魄”的诱惑，如同魔鬼的低语，始终在她意识深处盘旋。如果……如果二狗的意识能够被分离出去，那么这份扰人的牵挂，这份软弱的担忧，都将不复存在！她将重归“纯净”，可以毫无负担地去复仇，去毁灭！

这强烈的、对“纯粹”的渴望，竟然在某一刻，与二狗那“必须返回”的急切，形成了一种诡异而短暂的合力。

——要想毫无顾忌地返回土山，甚至应对可能存在的危险，就必须先解决这具身体内部的问题！必须找到分离之法！

这个念头，如同一个危险的共识，在混乱的意识交锋中骤然亮起。

就在孟红因这内外交困的局势而心神剧烈震荡，意识屏障出现短暂空白的刹那，二狗那凝聚了全部担忧与决绝的意念，竟奇迹般地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猛地向前一冲！

鬼体那猩红的光芒，极其短暂地黯淡了一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内敛、带着迷茫却异常坚定的、属于二狗本源的灰白色光泽，在他（它）的“眼眸”位置一闪而过。整个鬼体散发出的气息，也由原本的冰冷怨毒，陡然转变为一种混合着焦虑、悲伤与执着探寻的复杂波动。

二狗，暂时主导了这具鬼体！

这主导极其勉强，如同薄冰履足，孟红那庞大的怨恨意识如同蛰伏的巨兽，在深处愤怒地咆哮、冲撞，随时可能重新夺回控制。二狗能感觉到那无处不在的压迫与撕扯感，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

他（它）不再犹豫，强行压下对周围群魔乱舞景象的本能恐惧，目光（那带着二狗特质的目光）急切地扫过光怪陆离的鬼市。他需要一个看起来可能知晓灵魂奥秘的摊主，一个……或许不那么邪恶的存在？

他的视线掠过那由哀嚎面孔组成的摊主，掠过散发着血腥气的尸魅，最终落在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那里，坐着一个身形佝偻、披着破烂蓑衣的老者……或者说，老鬼。他面前没有漂浮什么奇异的物品，只有地上铺着一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布，上面用某种暗淡的、仿佛干涸血液的颜料，画着一些扭曲的、难以理解的符号和图案。老者低垂着头，斗笠遮住了大半面容，只能看到一下巴杂乱如枯草的灰白胡须，以及一双放在膝盖上、骨节突出、布满尸斑的枯手。他周身气息沉静，带着一股浓烈的、岁月沉淀下的腐朽与阴冷，却没有周围其他鬼物那般张扬的恶意。

就是他了！

二狗控制着鬼体，以一种略显僵硬和急切的姿态，飘到了那老者的摊位前。

“老……老先生，” 他发出的意念波动，带着生涩和难以掩饰的焦虑，与孟红那冰冷的质感截然不同，“请……请问，您可知晓……能够分离……融合魂魄的法门？”

那蓑衣老鬼缓缓抬起头，斗笠下露出一双浑浊不堪、仿佛蒙着白翳的眼睛。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那双似乎能看透灵魂本质的浑浊眼珠，上下“打量”着二狗主导的鬼体，目光尤其在鬼体核心那隐晦的星辰烙印以及纠缠不清的怨气结构上停留了片刻。

半晌，一个干涩、缓慢，如同枯木摩擦般的声音，才在二狗的意念中响起：

“融合魂魄……乃逆乱阴阳之举，强行为之，必遭天谴，或神魂俱灭，或永堕无间。分离？嘿嘿……更是痴心妄想。”

二狗的心猛地一沉，但他不甘心，急切地追问：“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吗？无论什么代价，无论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