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在杜王町破局的日子(2/2)

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他看到自己的手臂“断”开了。

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断裂。而是在他视线所及的某个无形“界限”处,他的前臂和小臂仿佛被空间本身错位了。

他的手,连同半截小臂,清晰地出现在房间的另一头——挨着那扇透进午后阳光的窗户推拉门那边,正孤零零地悬浮在半空中,距离他身体应该在的位置至少有四五米远。

而断口处,手腕的切面并非血肉模糊,那是一种色彩和纹理扭曲、模糊的状态,仿佛透过严重失真的透镜看到的景象,又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产生的雪花噪点。

更诡异的是,他感觉不到疼痛,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出现在了别处——在他自己的感知里,他的手仍然连在手臂上,就在眼前。

几乎是本能地,梅戴心里一紧,立刻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随着他的动作,远处悬浮的那只手的幻象瞬间缩了回来,而他收回来的手,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面前,五指活动自如,没有任何异常。

“等、等一下!”一直注意着房间内情况的仗助显然也发现了这个异常,他顾不上再关注电话和鬼魂,立刻叫停了似乎还想就刚才话题再友善交流两句的承太郎和花京院,指着刚才梅戴手臂出现幻象的方向,声音带着惊疑,“刚才……德拉梅尔先生的手——!”

承太郎和花京院循声看去。

梅戴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好的手,又抬眼看向房间中央,以及那扇窗户。

他缓缓地、试探性地再次伸出手指,向前方的空气点去。

果然在指尖越过某个看不见的“线”的瞬间,他指尖前方的景象出现了细微的扭曲和重影,然后在他的视野里,自己的手指又出现在了方才手出现的地方。

隔着自己四五米远的窗边。

他收回手指,面色凝重地看向房间内的承太郎和花京院,以及门口紧张的仗助,清晰地陈述了他刚刚发现的东西:“坏消息……这地方现在好像存在着‘界限’,或者说,空间被异常地分割或扭曲了。我们,”他指了指自己和仗助所在的门口区域,又指了指房间中央的承太郎和花京院,“进不去了。”

那个苍老恶毒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卧室里,这一次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更加露骨的恶意:“还说我一脸叫你们‘滚出去’的表情?”

吉良吉广的灵体声音仿佛从墙壁、天花板、榻榻米每一个角落渗透出来。

“相反啦,蠢蛋!” 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我的表情显示的是‘绝对不让你们离开这房子’的决心!”

“追查我儿子的人全都去死吧!!”

这赤裸裸的宣言让仗助心头火起,少年人的正义感让他无法对这种包庇行为保持沉默。

他隔着那无形的“界限”,对着卧室里空气义愤填膺地喊道:“臭老头!你早就知道你儿子犯下那么多起杀人案吗?!你居然还帮他?!”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亿泰和康一从东侧的走廊循声小跑了过来。亿泰探头看向气氛紧张的卧室门口,一脸困惑地问:“喂喂,你们这边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在吵什么啊?我们那边厨房干净的连颗米粒都没有,怪没意思的。”

仗助回头,语速极快地解释,试图概括这超自然的状况:“这幢房子里有鬼而已啦!吉良吉影他老爸的鬼魂!”

“鬼、鬼魂?!”康一的脸瞬间白了,声音有些发颤,“这里也有鬼魂吗?” 他想起了杜王町“鬼巷”的经历,那种冰冷诡异的感觉再次爬上脊背。

“都稍安勿躁。”承太郎低沉的声音自卧室中央响起,他微微垂着视线,目光再次落回手中那张拍立得照片上,仿佛外界的声音只是无关紧要的杂音。

他用指尖轻轻点了点相纸表面,把相纸朝着花京院那边分过去了一点。

花京院立刻明白了承太郎的意图。他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额角,决定暂时“不计前嫌”地凑到承太郎身边,也低头仔细审视起照片。

因为相片只有一张,两人肩膀几乎挨着,目光聚焦在同一处。

“总之不可能出不去的,”花京院说道,镜片后的眼神变得稍微认真了一些,“先整理线索吧。任何能力都有其机制和边界。”

承太郎用另一只手指了指照片的一角,那里原本是吉广蜷坐着的矮柜电话旁,此刻影像竟然发生了变化——照片里的吉良吉广用他那只枯瘦模糊的手不知何时正拿着座机听筒。

“相片里的吉广动了,”承太郎平静地开口陈述,“现在他打起了电话,刚刚应该就是从这里把话筒丢过来了。”他抬眼,看了一眼地上碎裂的听筒。

花京院立刻跟上思路,语速加快了一点:“所以他是在相片里面的世界活动的。攻击却能影响到现实……是通过‘媒介’?电话是现实的物体,被他从相片内操控并投掷到了相片外的现实,攻击了处于现实、但位置与相片内场景对应的我。”他指了指自己额头的包,又指了指照片里自己背影所处的大致方位。

“这结界目前来看只是起到了隔绝的作用,目的似乎只是让外面的人进不去。”站在“界限”外的梅戴,一直仔细观察着结界和房间内的变化,此刻加入分析,声音清晰,“我刚刚的尝试没有痛感,手也没有真的断开,只是视觉和感知上的错位。”

承太郎的目光从照片移到面前看似空无一物的空气,接道:“相对应的,那应该里面的人恐怕也出不去。”他微微握拳,[白金之星]的虚影在他身后若隐若现,蓄势待发,“但这个‘硬度’暂时不确定。要试试用[白金之星]击碎吗?”

这是一个直接但危险的方法,花京院立刻摇头,动作牵动了额角的伤,让他轻微皱了皱眉:“保守起见还是不要。保不准会受伤,而且现在仗助和[疯狂钻石]都在外面。”

梅戴的视线在房间和承太郎手中的照片之间来回移动,忽然问道:“看这个结界的范围,似乎只是把你们那部分圈起来了。”

“承太郎,相框里面取景的距离和现实差不多吗?”

承太郎闻言举起照片,简单比对着照片中房间的布局、家具的相对位置,与现实中的卧室。

他稍稍移动视线进行校准,几秒后肯定地点了点头:“差不多。比例基本一致。”

“所以说明这个‘结界’,”花京院紫色的眼睛一亮,指尖几乎要戳到照片的边框,“就是相框咯?他把照片里对应的这片空间框起来,变成了隔离内外的屏障?”

梅戴点头,继续推论:“那相纸本身很可能就是关键,不能轻易损坏……同理,吉广的能力范围,大概率也被限制在这个‘相框’里。他只能影响相片影像覆盖的这片区域对应的事物。”

承太郎沉默地听着,目光再次落到照片中那个蜷缩在角落、眼神怨毒的老人身上,又扫了一眼房间内对应的那个空空如也的夹角。

所有线索碎片在脑海中飞速拼接、成型。

他抬手正了正帽檐,下颌线收紧,吐出了最后三个字:

“知道了。”

这高强度的信息整合、逻辑推演,从现象描述到能力机制假设,再到关键媒介和范围的锁定,快得如同精密齿轮咬合运转。

而承太郎最后那句平淡却充满笃定的“知道了”,就像给整个推理过程画上了一个果断的句点。

这番操作,快得简直像磁悬浮列车在在场三个高中生的脑袋里呼啸着开了个洞。

仗助嘴巴微张,看了看里面快速交流的两位成年人,又看了看外面冷静补充的梅戴,最后和亿泰、康一面面相觑。

这就是靠谱的成年人吗?

刚才不还在说鬼魂和结界这种玄乎的事吗?

怎么几句话的功夫,就好像抓住破解方法的尾巴了?

还有那句“知道了”……

到底“知道”了什么具体的行动方案啊?!

三个少年心里不约而同地呐喊着,感觉自己的思维速度完全跟不上趟了。